南宮府的馬車停了,又走了,留下半邊臉微微腫起的陸妱。

很顯然,李映雪這隱藏在骨子裡的暴戾,並沒有隨著嫁人而有所改善。

說到各府女眷,依著御史府長媳的身份,本是沒資格進宮陪著商議太子婚事的。

可李映雪不一樣。

她是李家的人,更是李應霜的親妹妹。

陸妱臉上掛著淡淡的嘲諷,眼神卻複雜無比。

剛剛她出聲,只是想著利用李映雪給陸笙找麻煩,沒想到,李應霜卻是給了她這麼一個驚喜。

南宮行自以為隱藏的很好,卻是沒想到,李應霜早就知道了當日的真相。

他以為騙了李映雪,再借由李映雪的口便可以瞞天過海。卻是沒料到,李應霜雖信了一時,但為了徹底將這事封口,又派人去了事發地。

也許是連老天爺都看不慣南宮行的行徑,那日去辦事的人碰巧懂那麼點醫理,居然湊巧發現了那茶水有問題。

為了不讓她臨時反悔,他先是加了春藥。

而後又是怕房事不能讓對方徹底流產,又是加了些墮胎藥。

又是墮胎藥,又是春藥。

雙管齊下,那茶水壓根就是李映雪腹中孩兒的催命符!

陸妱想著對方剛剛那扭曲到了極致的表情,心中便暢快無比。

她是恨陸笙,可同樣也恨李家。

能看到李映雪受這麼大打擊,她怎能不暢快!

任誰被自己心愛的人如此陷害都會崩潰的。

更何況是李映雪這麼自私驕縱的人。

十一月的寒風輕輕颳著,觸上她腫脹刺痛的臉頰,竟是有些緩解了。

這世上,有一種仇恨叫遷怒。

御史府的馬車,再度緩緩開始移動。

陸妱望著馬車漸漸消失,臉上的笑漸漸變冷,隨後又恢復面無表情這才回了李府。

陸笙不知宮外這段小插曲,由著公公一路去了皇后的錦繡宮。

一路上,來來往往的公公宮女們甚多,或是因為錦繡宮的客人太多,所以伺候的宮人也進出甚是頻繁。

隨著太監通傳,陸笙到達時,已來了好些女眷,離殿門近的位置,幾乎都坐滿了。

皇后坐在正中間的主位上,左下首是一名雍容的年長女子,右下首的位置坐著一名中年女子。

陸笙一進門,就感受到了什麼叫備受矚目。

或是光明正大看的,或是偷偷打量的;或是滿是好奇的,或是面無表情的,又或是,帶著敵意的。

不過有一點是同樣的,那便是驚訝。

睿王妃稱病缺席了幾日,京中流言蜚語眾多。這些個女眷閒來也偷偷議論不少,想著對方連續缺席這麼些日子,應該是不會來了。

可沒想到,今日她卻出現了。

然而轉念又一想,難道,是因為京中流言太多,所以睿王妃不得不避嫌,否則豈不是坐實了那謠言?

一想到這裡,眾人的眼神便開始變得微妙。那些皇后派系的女眷們,更是坦然閃過一抹嘲諷。

就算是你睿王府實力卓然又如何,眼下太子和李府嫡長女訂了親,日後登基之事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你看看,就算發了通脾氣耍耍性子,這不還是得乖乖低頭前來?

陸笙明白眾人眼中的嘲諷為何,心中雖同樣略有嘲諷,臉上卻是溫溫淡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