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轉過頭,心中也是酸澀無比,畢竟是要打掉自己的親骨肉,誰能捨得。

陸詩靜靜從房裡出來,看到眼前場景,心中一陣冷哼。

她緩步上千,臉上換上悽苦,帶著哭腔開了口。

“爹,您三思啊……我娘剛過世,若不是大姨娘心慈厚待我和弟弟,我們兩個還不知該如何是好。如今她有了身孕,可是她這麼多年下來的善行積的德,怎能聽個江湖術士胡言亂語呢。”

大姨娘聞言轉過頭看她,也看欣慰。

卻不知陸詩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陸遠心中更惱。

詩兒和淮兒,他可憐的孩子啊!

他們至今都不知道他們的生母是被眼前這個惡毒女人害死,如今還在這幫著她說話,一心一意覺得她是好人!還積的德,他看真是作孽多了的報應啊!

陸遠身子微顫,心疼的說不出聲,也對大姨娘更恨。

他握了握拳,口氣嚴厲衝陸詩道,“不用說了。”隨後低下頭,瞪著大姨娘,“這孩子若真於我陸家有緣,你若真的有德報懷子,就算打了這一個,必當還能懷上。若你這腹中子真是妖星,打了便打了罷。”

說著,他一腳推開陸妱,往後退了兩步。

冷冷開口,“來人,給我抓住二小姐三小姐。”

下人們不敢忤逆他的意思,迅速上來幾人將她們拉到一盤,只剩大姨娘一人孤零零站在當中。

她流著淚,卻又止不住的顫抖,心中的恐懼一點一點佔據她全身。

她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不過區區一月,她的人生怎麼發生如此大的變化。

從初初得知懷孕被捧上了天,到如今悲慘到這般地步,她不懂,她本該牢牢抓住陸家女主人的寶座的呀,怎會落到這般田地。

一個顧盼,就這麼個女人,能對陸遠有如此大的影響嗎?

她失了神,軟軟坐倒在地,那模樣頓時讓陸妱的淚止不住得往下淌。

陸遠不忍不再看,吩咐了下人好好聽從道長的話,一人緩緩踱出了芙蓉院。

他有滿肚子的話,卻是無人可以訴說,只能將自己關進書房。

經過上次的教訓,他已經不敢隨意飲酒,又怕自己酒後誤事,可如此憋著,他又更焦心。

明明書房與芙蓉院那麼遠,他的耳邊卻彷彿能聽見大姨娘淒厲的哭叫聲。然而眼前浮現的,卻又是二姨娘含恨而終的悲情。

府裡來了道士,然後刑法隊去了芙蓉院,但凡一打聽,各院也得知大姨娘那邊的訊息了。

顧盼喂老夫人吃了藥,這才出了福壽園,也不知從哪取了酒,迎著晚風緩步來到陸遠的書房。

今晚天氣不好,依稀下著零星的細雨,天空烏雲朵朵。

昏暗中,她行走著,卻是感覺自己無比清醒。

守門的丫頭看著她有些吃驚,卻不敢不通報。老爺有交代,誰也不見,可誰知包不包括這個近來在府裡和老爺曖昧至極的表小姐呢。

丫頭滿懷著心中的好奇通報,陸遠猶豫了兩秒,點了頭。

對顧盼,他實在是虧欠太多人情債了,實在不好拒絕。

瞬間,丫頭坐實了二人之間確實有姦情的緋聞。

第二次,已經是第二次了。

老爺說了誰都不見,可偏偏對錶小姐破例了。

陸遠看著她,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而顧盼卻還是那個冷清的模樣,卻抬起手,將酒擱上他的桌案。

“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的話無人可說。今晚天氣不好,看不見月亮。你說,我聽。就把我當成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