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姜子長呼一口氣,還好,這位不是虞姐姐的對手。不然憑藉這位姑娘的姿色,虞姐姐怕是難出頭了。

女子見虞瑾面生,所穿衣裳更是全然不似江南,主動示好道:“我名雲秋,姑娘看樣子不是江南本地人,是和那位李公子一同來江南的?”

不等虞瑾回話,小姜子搶先一步說道:“我叫姜純,這位是虞姐姐,虞瑾。我們是同賦哥哥從西京李府而出,來江南的。”

雲秋輕輕一笑,朝虞瑾敬了杯茶。

虞瑾亦是還禮之。

趁著雲秋不注意,悄悄敲打了一下小姜子的腦袋。說這麼多做什麼,知不知道她現在很尷尬的。

還刻意強調是從李府出來的是吧。

這麼想撮合她和李文賦成一對,要不,你長大後嫁給他得了。

虞瑾這桌正巧可以看到何人從園內進出,那位在城門後有些膽怯的讀書人進了園後,並未同那些個富家公子哥同坐。

而是一人蜷縮在了牆角邊,從隨身帶的行囊中拿出了一本書冊,細細研讀起來。

不經意與虞瑾對視,更是抬不起頭,轉過身去讀書。

虞瑾疑惑道:“雲小姐,那位應該是位讀書人,為何不上桌一同商討詩集?”

雲秋朝著虞瑾指引的方向望去,耐心解釋道:“他呀,說來也是個苦命人。相中了一位富家人家裡的丫鬟,恰巧兩人亦是互相喜歡,但那位家李的老爺子偏偏就是不成全這樁好事。我和唐興修去說過情,沒個萬兩銀子贖不出來。最後更是提了個過分的要求,這位陳姓讀書人若是來年春闈不高中狀元,那丫鬟就要嫁予他人。”

虞瑾皺眉道:“這不是強人所難嗎?成人之美就這麼難啊,高中狀元了對他家又有什麼好處?”

雲秋搖搖頭,“這我也不知。江南雖是富庶,但也出了很多事不能以常理論之,興許那戶人家就只是圖個樂子,其中緣由,誰又知道呢?”

虞瑾又問道:“萬兩銀子對江南其實也不算多,這麼多讀書人,總能湊出來的。”

雲秋輕輕一笑,“聽聞李公子在西京賣詩集,可是大賺了一筆,可能姑娘對銀兩什麼的,已經不足為奇了。虞姑娘別看這些讀書人此刻正盡興,那是仗著家底好,他們腰包中,可真沒什麼銀兩的。”

自古書生多窮酸。

不是一句空話。

雖然這些士子,書生對那位陳姓之人,會感到可惜。但是若真讓他們湊出一萬兩銀子將那位丫鬟救出,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平日善待這位,拉他一同讀書,就已經是他們能夠做出最大的善心了。

讀書人也有志氣,不接受他人施捨。

那一萬兩銀子,終究還是要靠他自己去出,或是說,真就考上當朝狀元。

亦是另一種路子。

很顯然,他是後者。

忽然間,那群讀書人傳來一陣陣大笑。

虞瑾痴痴的望了過去,不知發生了何事,只見李文賦指著一本詩集,隔的太遠,聽不清在說什麼,但有一點肯定的是,他念念有詞的模樣,倒是很令在場的讀書人敬仰。

虞瑾轉移了視線,坐在身邊的雲秋正目不轉睛的盯著那群人中的一位,她循著視線望去。

正是唐興修。

虞瑾瞭然於心,這大抵就是世間感情了。

兩情相悅!

這場酒膳,不知吃了有多久,江南士子才肯放李文賦離去,若不是他一而再的拿出了太阿神劍,今夜怕是走不成了。

李文賦醉燻神色出了園子,安都一人還真拉不住,虞瑾見狀無可奈何的過去幫忙。

她埋怨道:“喝這麼多做什麼,有本事自己獨自去江南劍池啊,還不是要人攙扶。”

李文賦呵呵一笑,“這不是為了盡興嗎。”

在他身後,唐興修等人皆是作揖,送李文賦離去。

這是他出西京,李紹遠特別交代李文賦做的一件事,務必要與江南士子交好。

朝中文官大半來自江南地域,其家中子嗣多半是在江南求學。

雖然明面上以張太常為首的文官皆是站在了李家身後,站在了李文賦身後,但實則內部,其實還是猶豫不決。

不能因為一位年輕人的兩本詩集就將全部的身家交了出去,如今大周,還是武官得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