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且行且停察地理 陳國勞軍贈強弩(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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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澈“嗯”了聲,說道:“你家本地方大姓,清白家聲,日子過得好好的,你又非黃巾道信徒,何苦要去從賊呢?西華一戰,你也見識到王師的天威了,半月之間,八萬賊兵被一洗而空,爾等自詡勇猛知兵者諸輩,如彭脫、龔都、劉闢、吳霸盡皆授首,也是你走運,被我擒獲,我是個不好殺生的人,又幸得皇甫、朱兩位將軍開恩,你這才留下了一條性命。你要好好想想,不可再做出無父無君、叛逆生亂之事了,再要生亂,便是我想饒你,皇甫將軍也饒不了你!不但是你,你的父母妻子、宗族老小,恐怕也都會被治罪,輕則流,重則棄市。”
何儀恭謹應諾。
“不過話說回來,你今既洗心革面,痛改前非,那麼從賊之事以後也就不必再提了。自古戴罪立功而成大事者不在少數,你要以他們為榜樣,只要乃心王室,盡忠國家,我不會虧待你的。想想,到那時,你印綬黑衣,高頭大馬,衣錦還鄉,汝父母該會有多麼的高興和驕傲呢?”
何儀應道:“是。”
巡完何儀營出來,周澈問荀攸,說道:“怎樣?”
荀攸說道:“何儀營中的將士見到你後,大多惶恐恭謹,並無作偽之色,我沒有發現有帶怨恨之色的人。”
“何儀呢?”
“他的家人宗族都搬到了平輿,他現在的部眾裡又幾乎沒有他的舊部,你又以恩義籠絡他,以軍威震懾他,恩威並施,想來他應該不會生叛心了。”
周澈頷首,說道:“如此,此營倒是可用了。”
巡完何儀營,又接著巡周倉、黃蓋營,再巡中軍。三營巡完,天色已黑。伙伕們做好了飯,各營兵卒燃起篝火,就著火光吃飯。飯畢,留下警戒的兵卒,其餘士卒入帳篷內休息。
周澈卻還休息不得,和傅燮等被皇甫嵩召去中軍,商議即將到來的戰事。
陳國的戰事沒啥商量的,陳留郡的戰事也沒啥商量的,主要是商議去東郡後的作戰。
皇甫嵩早就派斥候去東郡打探了,人雖未到東郡,大軍雖尚未出汝南,但對東郡的情況已是非常瞭解。對皇甫嵩這一點,周澈是虛心學習到了,兵法雲:“知己知彼,百戰不貽”,這個道理人人都懂,可要做到就難了。漢兵連戰連勝,接連平定兩郡,這要換個驕傲自大的將軍,十之八九不會在尚未出發之前就派人去東郡打探敵情,而皇甫嵩卻這樣做了。早先在平定了潁川黃巾後,皇甫嵩就是未出潁川,便先遣人去汝南打探,這次又是。這份謹慎值得學習。
不過,雖瞭解了東郡的敵情,畢竟大軍尚未到,商議的內容沒辦法太細緻,只粗略定下,等出了東郡、入了陳留郡後就兵分兩路,一路由皇甫嵩自帶主力走中路去東郡,一路由周澈帶領別部走東路去東郡。
次日天亮,全軍拔營,前行四五里,出了汝南郡,入了陳國境內。
剛入陳國不遠,就見前方有一支人馬在路上停駐。
皇甫嵩傳下將令,全軍緩緩停下。這支人馬裡出來數騎,賓士行來。
周澈在軍中遠遠望去,見這幾個人中帶頭的一個身穿黑色的官衣,頭戴高冠,革帶上配著青綬銀印,插著一柄長劍,卻是一副兩千石郡守國相的打扮。荀攸說道:“此必是陳國相駱俊了。”駱俊,字孝遠,會稽郡烏傷縣人,今浙江義烏。是朱儁的同郡老鄉。
荀攸說道:“黃巾驟起,天下紛亂,豫、荊、兗、冀諸州尤為賊害,而我聞陳國獨得保全,其中固有陳王善弩之威名故,然亦有此人治民之功啊!”駱俊有文武才幹,少為郡吏,察孝廉,後被補尚書郎,繼而又被擢拜陳相,他今年不過三旬,而已是兩千石的高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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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攸頓了頓,接著說道,“他這定是聞我王師入境,故此特來相迎的。”
皇甫嵩率王師過境,陳國不能毫無動靜,陳王劉寵是光武皇帝的六世孫,漢家宗室,諸侯王,身份尊貴,用不著親自來迎皇甫嵩,駱俊是陳國相,位同太守,由他來出迎最是合適不過。
果然如荀攸所言,很快就有幾騎從中軍裡出來,迎了上去。
出來的這幾騎卻正是皇甫嵩和從軍去東郡作戰的北軍五校裡的兩個校尉。皇甫嵩官拜左中郎將,掌數萬之軍,持節,乃是一軍之主帥,按理說位高於駱俊,叫一個校尉出去接見就是了,但他卻主動從中軍出去與駱俊相見,一點不擺架子,這點令周澈很是贊服。
皇甫嵩從中軍來出來,兩下在路中相遇,各自下馬,相對行禮。因為距離遠,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只見他們敘了會兒話,駱俊回首,向停駐在路上的隊伍招了招手,數百青壯挑著擔、推著車、趕著牛從隊伍中出來,皇甫嵩亦向中軍招手,他帳下的記室掾和一個負責輜重的司馬帶人出來,迎上那數百丁壯。不需說,這些丁壯挑的擔裡定是糧食,而那牛也肯定是送給皇甫嵩勞軍用的,至於丁壯推的車子裡卻不知裝的是什麼東西,因為被氈布掩蓋著。
這個勞軍相迎的過程不長,一則駱俊是國相,而今天下大亂,陳國雖獨得保全,國相卻也不能久離國都,並且更重要的是,正因為陳國獨得保全,鄰郡的百姓大量流離至此,如今陳國境內有著數萬的流民,這些都需要妥善安置,駱統能抽空出來迎接一下皇甫嵩已是不易,自沒辦法多耽擱時辰,而反過來皇甫嵩有聖旨在身,去東郡討黃巾,也不能在陳國多停,所以兩邊這個相迎勞軍的儀式只是個走個過場。很快,皇甫嵩就長揖辭別駱俊,歸還中軍。
駱俊帶著自己的人讓開道路,在路邊目送他們開拔離開。
周澈這一部人馬緊跟在中軍的後邊,經過駱俊時,專門扭頭看了一眼,見他年約三十,三縷長鬚,形容清癯,大概是近些日太過勞累之故,面色有點蒼白憔悴,不過眉眼間給人一種剛毅的感覺,牽馬站在路邊,腰桿挺得筆直,好似一株青竹。朱儁也是給人剛毅之感,不過朱儁的剛毅顯得鋒芒,好似利劍,一看即知是個武勇之人,而駱俊的剛毅卻帶著文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