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王允秩卑而命尊 孔融義強卻溫和(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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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殷勤相勸,酒至半酣。
孫堅道:“笑語不足興,吾且舞劍。”
說完他便離開席位,拔劍起舞。
燭影堂中,他黑衣大袖,劍舞如光,穿的雖不是戎衣,毫不妨礙他進退矯健,虎虎生風。
曹操退回案後,與周澈一併觀看孫堅劍舞,喝彩鼓掌,拍手叫好。
曹操多才多藝,不止雅擅詩文,而且少好音樂,通曉音律,見孫堅劍舞猛銳,想起了舞陽城南的那一戰,豪氣大發,令堂下女樂拿來樂器。女樂俯身屈膝,捧琴而上,曹操搖手說道:“司馬劍舞慷慨,乃是豪傑,豈可以君子之琴伴之?拿胡笳來。”
胡笳來自匈奴,原是在戰陣中的,其音深沉蒼涼,正合孫堅慷慨的劍舞。女樂奉上胡笳,曹操放於嘴邊,仰首吹奏。
適才女樂琴瑟歌舞,雖非靡靡之音,亦有胭脂氣,此時孫堅矯捷劍舞,曹操吹起胡笳,堂上劍光如雪,笳聲蒼涼,慷慨雄豪,一掃方才的胭脂溫婉,使周澈如又置身沙場。這樣的笳聲劍舞遠比剛才的樂舞更適合堂上三人。孫堅睥睨舞劍,曹操仰吹鬍笳。
飲酒至今,周澈已半醉,觀他倆一吹鬍笳、一舞劍,燭影月光,劍聲笳音,不禁憶及前世所知之曹操、孫堅的事蹟,又想到幾年後就將天下大亂、群雄並起。藉助酒力,慷慨豪氣從他的胸中噴湧而出,受這兩個不拘禮的通脫之人的影響,不再端正地跪坐在榻上,倚案擊膝,隨著樂聲、劍舞,起歌曰:“壯士何慷慨,男兒重橫行。司馬舞劍兮都尉吹笳,聚於今宵兮歡樂極,歡樂極兮哀情多,少壯幾時兮奈老何!少壯幾何兮”
這首歌是早年他為東鄉鄉長時,姜楓、韋強、慶鋒等人去他家飲酒,諸人在酒後所歌。周澈改了幾個字,頗合今宵宴席。
歌聲中,周澈想起了那一個夜晚,他親下廚炒菜,韋強、慶鋒給他幫手,席上醉酣,黃敘舞劍,諸人作歌。往事不可追,逝者已去,而英雄在將來。他放下對往事的追思,放聲而歌,相伴曹操的笳聲,孫堅的劍舞。
今夜良宵,再聚不知何時了,今夜三人歡聚一堂,再過幾年後卻又不知三人會是怎樣的關係?
次日,隨著戰鬥的勝利,朱儁、皇甫嵩、周澈、曹操四路兵馬會合,王允也順利進入陽翟接任豫州刺史。
就在去迎接王允的路上,周澈碰見了決曹掾郭俊、賊曹掾杜佑,他們也看到周澈,打了個招呼,走到一塊兒,齊往府門去。
杜佑邊走邊問:“皓粼,你的傷好了麼?”
“好多了。”
“你這次從軍征戰,戰功赫赫,可是再次威震潁川啊。”
“若無諸君在陽翟照料後勤,豈有前線大捷?”
杜佑哈哈一笑,頓了頓,說道:“此次王公來任本州刺史,我聽說潁陰的荀氏六龍先生也一塊兒來了?”
郭俊說道:“還有魯國孔融也來了。”
杜佑說道:“魯國孔融?嘿嘿,這位孔文舉可不是一個尋常人啊,孔子之後。我打小就聽我家君給我講他,說他乃是孔子二十世孫,四歲讓梨,十歲被李公贊為‘必為偉器’,年十三,喪父,哀悴過毀,扶而後起,州里歸其孝,年十餘,救張儉,一門爭死。家君常對我說:看看人家孔文舉,再看看你,簡直就是良駒與駑馬,鳳凰與野雞之比。”
孔融早慧,讓梨就不說了。他年十歲隨父去京師,因聞李膺之名,便獨自去李家拜訪,李膺時為河南尹,以簡重自居,不妄接士賓客,除當世名人和通家之外皆不見,士子想見他一面難比登天,其家門被稱為龍門。孔融到了後,門者不讓進,不去通傳,他就對門者說:“我是李君通家子弟”,因得以入門登堂。李膺不記得有這麼個“通家子弟”,便問他:“高明祖、父嘗與僕有恩舊乎?”孔融說:“然。先君孔子與君先人李老君同德比義,而相師友,則融與君累世通家。”李膺家中時有客人,聞皆坐嘆,認為他聰慧。太中大夫陳煒後至,聞後卻說:“夫人小而聰了,大未必奇”,孔融應聲道:“聽你這麼說,你小時候肯定聰明。”李膺因而大笑,說道:“你將來必能成為偉器!”
這段故事,周澈在前世的時候就聽過。孔融簡直就是神童的代名詞了。
再其後,孔融喪父,哀痛欲絕,又以孝揚名。再其後,又救張儉,被郡縣治罪,他和他兄長、母親爭死。這一件件事,說來都令人動容,令人不敢相信這是一個童子、孺子做出的事,所以他早就名揚天下,被士人稱讚。杜佑小時候常被父親拿孔融來做例子以督促他學習,郭俊小時候也沒少聽他父親拿孔融說事兒,便連荀貞也聽荀衢舉過孔融的例子來鞭策他和荀攸。與孔融比起來,他們這些人的少年簡直什麼都不是。
周澈笑了起來。
杜佑問道:“皓粼,你笑什麼?”
周澈搖頭笑道:“沒什麼,沒什麼。”他卻是想起了在前世時聽過的一句話:小時候最恨的就是“別人家的孩子”。看來在這一點上,古今並無不同。這卻是古今父母的心皆是一樣,都盼著自家的孩子能夠學好,能夠成才,所以才拿優秀的例子來做鞭策、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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