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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嵩笑了一笑,道:“‘還百姓一個安居樂業’。好,好,得好。可是皓粼,百姓怎樣才能安居樂業?只平定了黃巾可以麼?”

“澈愚昧,請督帥示下。”

“這兒沒有外人,只有你我,我對你明言吧。”

“是。”

“皓粼,我很看好你。你在幽州、幷州之事我尚不清楚,但是在汝南西華一戰,我觀你在前陣破賊,英武躍馬,所向無敵,非常喜愛,當時我了一句話,你可知是什麼麼?”

周澈心道:“當時我在前邊殺賊,又沒在你身邊,怎能知道?”恭謹答道:“不知。”

“我當時:‘將來定邊討賊安漢室者,此子乎’?”

“定邊討賊安漢室?”周澈心道,“這是何意?”

皇甫嵩轉過身,對周澈道:“朝中政局如此,你年輕,沒必要牽涉其中,昔年班超投筆從戎,慨然而言:‘大丈夫無他志略,猶當效傅介子、張騫立功西域,以取封侯’,今北疆的羌人常常作亂,禍害邊郡百姓,甚至擾亂北國,皓粼,以你的智勇才幹,如果依然在邊疆,定能安定一方,上為天子解憂,下,則亦能使北地百姓安居樂業。”

“你知道我是安定人,也知道我家世代將門,在涼州、在安定也算是頗有聲望,至今還有不少吾祖、吾父、吾從父的故吏在邊郡為吏、為將,你如果繼續擔任度遼將軍的話,我會寫信請求他們幫助你的。”

皇甫嵩的曾祖做過度遼將軍,祖父做過扶風都尉,父親做過雁門太守,從父皇甫規更是當年的天下名將,和皇甫嵩的曾祖一樣也當過度遼將軍。皇甫氏在內地可能不如荀氏、袁氏、周氏等中原士族的名望,但在邊地是很有威望的。如能得皇甫嵩的提攜、相助,倒的確是可以加快一些周澈在邊地站穩腳跟的速度。可雖然如此,周澈對此還是沒有什麼底兒,他心道:“西涼鐵騎名動天下,羌人勇士悍不畏死,若能在邊郡站穩腳跟,確是可以組成一支強軍,可距董卓之亂沒幾年了,我還來得及麼?”他知道皇甫嵩是愛惜他的才華,故此想讓他遠離朝堂是非之地,可這份好意他一時卻難以下決心接受。

“督帥美意!澈不知....此事澈以為還是等朝廷定奪吧。”

皇甫嵩似是看出了他的為難,笑道:“黃巾雖大勢已去,但南陽張曼成餘部仍擁兵甚眾、冀州張角仍未兵敗,我部已定東郡,接下來要不去南陽、要不去冀州,很可能會去冀州,你現在不用答覆我,等徹底平定了黃巾之後再不遲。”

“是。”周澈感激地道,“督帥厚愛,澈惶恐,不知何以為報。”

“你不用報我,日後不管你留任內郡也罷,出任邊地也好,又或者入朝也行,不管怎樣,只要時刻記得上報天子、下安黎民,我滿足了。”皇甫嵩可真是一個忠臣,他明知天子昏庸,要不也不會勸周澈繼續出任邊郡,可饒是如此,對漢室的忠心卻仍是不改。

對這樣的人,周澈先很敬佩,其次則為其不值。這些話,他是不會對皇甫嵩的。兩人在望樓上私談,不覺暮色將至。皇甫嵩乃一軍主將,軍務繁忙,不能在望樓上多留了,與周澈下樓,遙見縣中百姓成群結隊地從縣外歸來,隱約看當先而行的是個巫祝,皇甫嵩頓下腳步,嘆道:“為吏一方,造福百姓,去任後被百姓懷念,築祠祈禱,名留後世,為世人贊,做官應如此。”

周澈望了眼,道:“是啊。”和東阿一樣,博平也有淫祠。東阿淫祠供奉的是個石頭人,博平的淫祠供奉的則是劉虞。劉虞曾在博平為令,“治正推平,高尚純樸,境內無盜賊,災害不生,時郡縣接壤,蝗蟲為害,至博平界,飛過不入”,深受百姓愛戴,因此離任後被百姓築祠奉拜。

……

東郡已定,皇甫嵩停駐博平,等待朝中旨意。

六月中旬,聖旨傳,令皇甫嵩討冀州。

聖旨下來的第二天,皇甫嵩召集諸將,於帥帳軍議。

軍議沒什麼好的,聖旨裡講得明明白白,令皇甫嵩必須在五天內動身西入冀州。朝廷催得這麼急,卻是因為冀州的戰事陷入了僵局。

冀州的漢兵本是以盧植為將,盧植剛開始打得很順,自入冀州,“連戰破賊帥張角,斬獲萬餘人”,可在張角等走保廣宗後,兩邊陷入了僵局。黃巾軍不擅野戰,守城卻沒問題。廣宗城牆高厚,城中黃巾兵多將廣,難以強攻,因此盧植“築圍鑿塹”,用出了圍困之計。天子遣黃門左豐來督戰。黃門品秩不高,六百石,可卻是皇帝身邊的親近人也是皇帝的密探,“掌侍皇帝左右”、“關通中外”。可這左豐是貪濁之人,盧植帳下的親信建議盧植“以賂送豐”,盧植與皇甫嵩一樣,堅決不肯行賄。左豐千里迢迢地跑一趟,什麼好處也沒撈著,回京師進讒言,對天子:“廣宗賊易破耳。盧中郎將固壘息軍,以待天誅。”天子大怒,遂檻車徵盧植,改用董卓為將,攻廣宗,臨陣換將本是大忌,董卓雖名震西州,卻也不是百戰百勝的,結果不克,打了個敗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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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這個時候,皇甫嵩平定了東郡。

朝廷無奈之下,只好再令皇甫嵩西入冀州,接替董卓擊張角。

這其中的曲折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儘管皇甫嵩麾下的諸將多多少少都聽聞了些,但當眾說出來除了徒然傷士氣外並無半點用處,所以皇甫嵩沒有說這些內容,他只是向諸將傳達了天子的旨意,大略地介紹了一下已知的冀州黃巾賊的情況,安排了一下各部行軍的次序和路線後,結束了這次軍議,最後他為了振奮士氣,按劍起身,環顧帳內,慷慨地道:“前天我接軍報,朱將軍與南陽秦太守合兵,攻復南陽,連戰連勝,已斬張曼成。南陽之賊離覆滅不遠了。天下黃巾,三分在潁、汝,兩分在南陽,此三郡賊兵一滅,剩下的只有冀州張角了。《韓非子》雲:‘一手獨拍,雖疾無聲’。張角雖擁眾固守,負隅頑抗,但只是垂死掙扎,已然不足為慮,待我大勝之軍合彼冀州之兵,以此擊之,滅之不難!諸君,建功立業在冀州!”

只聞得帳中“嘩嘩譁”一片甲衣摩擦之聲,諸將盡皆離席起身,躬身按劍,齊聲道:“建功立業在冀州!”

皇甫嵩奉旨入冀州,對他麾下的漢兵來說或是建立功業之良機,然對冀州黃巾來說則將會是滅頂之災。張角兄弟是鉅鹿人,因此冀州黃巾的主力現就在鉅鹿郡,其中張角、張梁兩人統十餘萬黃巾精銳在鉅鹿最東邊的廣宗,張寶統十萬眾在鉅鹿最北邊的下曲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