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鼓聲大作,黃巾軍計程車卒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狂呼。

諸人往城外看去。

東城牆外的黃巾士卒大約有四五千人,參與攻城的佔一半左右,兩千多人。

這兩千多人分成了七八個攻擊方陣,每個方陣人數不等,多則四五百人,少則一二百人。

諸人都看出來了,這每個方陣應該就是一個營隊。在正規的軍隊編制裡,各個營隊之間是不可能出現這種人數懸殊的情況的。之所以會如此,黃巾軍大約是按照“鄉里”來劃分營頭的。

有的鄉人多,營頭就大;有的鄉人少,營頭就小。

不管人多人少,每個方陣都大概分成三個部分。最前邊計程車卒抬著浮橋,中間計程車卒拿著各色武器,應是攻城主力,後頭計程車卒扛著做工粗糙的雲梯。

他們高喊著“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的口號,在各營小帥們的驅趕下,跑向護城河。

桓玄站在高處,將整個戰場一覽無遺。總的來說,此次參與攻城的黃巾軍士卒雖然不少,但隊形散亂,毫無章程可言,就像放鴨子似的亂七八糟。

他鬆了口氣,說道:“妖賊不知兵法,隊形不整。不足為慮。”

看著黃巾士卒一點點地接近護城河,太守緊張地說道:“快叫蹶張士上前,放箭殺賊。”

周湧阻止了他的下令,說道:“距離尚遠,弓矢難及。待其到城下,再放矢不遠。”

桓玄作為兵曹椽,是太守在軍中的副手。太守如果不在場,郡兵以他為首;如今太守在場,就沒他發令的資格。他知道太守不待見他,任命他為兵曹椽實為不得已,為了能集中全城的力量守好城池,他也儘量地約束自己不越庖代俎,以免引得太守不快。

他恭謹地說道:“明府可以先下令,叫各隊弓弩手預備。”

“對,對。傳令,令各隊蹶張士上前,開弩預備。”

自有傳令兵接令,分向城牆兩邊飛奔。一邊奔跑,一邊傳達太守的命令。

佈置在東城牆這邊的弓弩手有兩百人,接到命令後,以“伍”為單位,或拿弓矢,或提著弩機,亂紛紛地到了各個城垛口。步兵中的長矛手亦在隊長們的催促下,手忙腳亂地在他們身後列陣。

因為從沒有過守城的經驗,大部分弓弩手、長矛手的表現都不盡如人意,顯得慌亂不堪,甚至還有摔倒在地的。

桓玄不動聲色地把郡兵們的表現看在眼裡,慶幸地想道:“郡兵久不經戰事,突逢驟變,表現慘不忍睹。幸好對手更弱!”

敵我雙方半斤八兩,攻城的亂七八糟,守城的手忙腳亂。

此時攻城的黃巾軍到了護城河下,各個方陣中最前邊計程車卒紛紛把浮橋架到河上。

他們沒有經驗,總共八座浮橋,在搭架的過程中掉入河中了三架,最終只有五座成功搭成。

浮橋搭架好後,黃巾軍士卒調整了一下進攻的隊形。

沒能搭成浮橋的那三個方陣匯入了別的方陣中。

小帥們把搭架浮橋計程車卒調到後邊,抽調了一批盾牌手出來,代替他們排在隊伍的最前邊。所謂“盾牌手”,只有為數不多的一些拿的是真正的盾牌,剩下的那些所拿的,與其說是盾牌,不如說是木板。

“盾牌手”後邊是弓弩手。黃巾軍的弓弩手不多,五個方陣兩千多人,總共才只有一百多個弓弩手,並且八成以上拿的還都是弓箭,用弩的極少。

桓玄眯眼感受了一下風向,此時吹得是南風。

風雖不大,但對重量較輕的箭矢還是會造成一些影響的。城牆又高。可以預料,在即將到來的攻守戰中,黃巾軍的這些弓矢手基本不會對郡兵造成什麼威脅。

調整好隊形後,黃巾軍開始了進攻。

盾牌手高高舉起盾牌,半彎著腰踏上了浮橋。弓弩手跟在他們後邊。再後邊是攻城的主力。最後是扛著雲梯的兵卒。

太守下意識地握緊佩劍,顫聲問道:“要不要令蹶張士開弩?”

漢時的弩,射程遠的能達三百步外,射程近的一兩百步。本郡弓弩手用的弩,射程遠近不一,為了能達成最好的射擊效果,桓玄沉著地說道:“等他們到兩百步內,再開弩不遲。”

城頭諸人屏住呼吸,望著城下的黃巾士卒分隊渡過護城河,慢慢靠近。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二百五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