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倉咧開大嘴笑了:“就是,將軍,這等人便要狠狠修理,狗婢的,等會兒我便去揍他一頓。”

“打住吧你!”周澈又好氣又好笑,看著這個腦了缺根弦的傢伙,“元福,不許你去找他,雖然我們要收拾他,也犯不著去揍他,再說了,你那等拳頭,只怕一拳便要了他的命去。”

“我輕輕地打還不行麼?”周倉壓低聲音,隨即看到周澈惡狠狠地目光,立馬腳底抹油,“我去兵營了!”他邊跑邊喊,身後傳來一陣善意的笑聲。

一連幾天,周澈忙得腳不點地,當然,這是勝利者的煩惱,便是有,也是歡喜多過惱火,像丁原,現在便閒得很,每天除了吃飯,喝酒,睡覺,啥事沒有,卻是閒得發慌,像他們這種人,沒事可做便是最大的懲罰,幾天下來,原本很精神,根本看不出已年過五十的丁原便憔悴了許多,往日不顯眼的皺紋也特別明顯了起來,更是平添了許多白髮。

忙了一天的周澈頭昏腦漲,當然不可能瞭解丁原的痛苦,也沒有必要去了解,如果兩人換個位置,恐怕現在自己已經去和閻羅王打屁吹牛了。回到休息的地方,親兵已經打來了洗澡水,裝在一個大木桶中,熱氣騰騰,讓周澈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癢癢了起來,一天的辛苦之後,泡一熱水澡,那是多麼美的事情啊!

程普和韓當的位置隨著周澈不斷的升遷,也在不斷地提高,而且重要性也越來越強,將自己泡在熱水裡的周澈舒服地伸個懶腰,從喉嚨深處滿意地長長地呻吟了一聲,身後的韓當拿起水瓢,舀起熱水,替周澈澆在厚實的背上。

“義公啊,你和德謀,以後這些事就不要做了,換人吧,找幾個親兵之類的便可以了,過不了多久,你和德謀可就是校尉了,再做這些事不合適,讓外人知道,會罵死我的。”周澈閉著眼,雙手搭在澡桶邊緣,對韓當說。

換個人聽到周澈這麼封官許願,只怕就歡喜得緊,但韓當卻神色絲毫不變:“主公,對我來說,小兵一個也好,還是校尉也好,都是主公的親衛,俺也就有膀子力氣,也只能做做這些粗活,您要真讓安閒下來,只怕閒不了幾天便悶出病來。”

周澈哈的一聲笑出聲來:“義公,話是這麼說,但你要清楚,我們都在改變,原先的東西就要改變,不懂,就去學,就像你,難道一直在我身邊當親衛,你遲早會出去領兵,所以義公,你不要安於現狀,要善於去學習,去學兵法,去學如何做一個合格的將軍。”

韓當沉默片刻,“主公,領兵打仗,只怕我不是那塊料,主公還是將我留在你身邊做親衛吧。”

周澈佯怒道:“胡鬧,我的話你都不聽了麼?誰天生便會領兵打仗,德謀、楓之以前會麼,韓莒敢呢,潘無雙呢,可現在他們一個個都能獨擋一面了,義公,不要妄自菲薄,你性子沉穩,做事紮實,出去領兵打仗,或許不夠靈動機變,但勝在紮實穩當。倒是元福,看來只能在我身邊當親衛了。”

“是,主公,我會努力去學習。”

“嗯,這才對,人要有向上的動力,這個世界還真是一個人吃人的世界,義公,如果我們不努力,那丁建陽的今日說不定就是我們的明天,你不想你家將軍也落到他如今的田地吧?”周澈笑道。

兩人聊著些閒話,韓當難得的臉皮紅了起來:“也是我和德謀命好,要不是碰上主公,換一個人來,只怕我們早就歲月蹉跎了。”

“這是你們的命,也是我的運!”周澈低聲道:“義公,你信命麼?”

“我信!”韓當毫不猶豫地道。“以前有個道長曾給我算過命,說我是當將軍的料,當初還讓鄉鄰們好一頓笑話,說我一個種地邊民,居然也想當將軍,當真是白日做夢,可我後來真的從了軍,在我快要死的時候,我不信命了,認為那個道長真是胡說,沒有他那翻話,也許我不會從軍,但當我碰上將軍,跟在將軍身邊一步步走到現在的時候,我又信命了,將軍,您剛剛也說,我快要當校尉了。”

“是啊,命,真是一個玄妙的東西。”周澈喃喃地道,“但是義公,我告訴你,我不信命,我只信自己,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命運,這也是支撐我一路走來最大的動力。”

“主公,您是天上星宿下凡,與我們自是不同,你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但我們卻要依靠您。”韓當恭敬地道。

周澈哧的一聲笑,星宿下凡,要是自己真把自己的穿越身份告訴韓當,這個沉穩的漢子會認為自己瘋了在說胡話呢,還是馬上拔腳飛奔?

腦子裡反覆臆想著韓當可能的種種反應,周澈樂不可支。也罷,讓下屬對自己存有一份敬畏不是一件壞事。

次日清晨,副陽將府議事廳,後堂傳來重重的腳步聲,周澈在周倉和韓當的陪伴下,大步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