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龍燒了起來,大炕也燒了起來,初一開始,一陣亂聞的氣味從數個排煙管道中傳來,將府外圍觀的人群都臉上變色,齊齊後退,周澈不動聲色,夷然不動,程普和韓當緊緊地站在他身後,雖然臉色不好看,但卻絲毫不退。另一側,沮授也是站得穩穩的,兩眼炯炯地盯著那排煙管道。

不大會兒,那怪異的味道慢慢消失,周澈估摸著這時地龍和大炕應當都燒好了,便笑道:“好了,現在我們可以進去看看。”

正想進去,程普已是一個虎跳,搶在周澈之前竄進了屋裡,而韓當則一把拉住周澈,他力氣極大,鐵鉗般的手夾住周澈,居然讓周澈動彈不得。

一邊的沮授大點其頭,臉上露出笑容,這十板子,打得值。

程普跨進屋內,第一感覺便是好暖和,屋內空氣新鮮得很,還泛著剛剛動工不久殘留的土腥味,那股難聞的毒氣一絲一毫也沒有感覺。

在呆了幾分鐘,居然感到有些燥熱了,他穩穩地站在房中,仔細體驗著,接著後來越來越熱了。

一柱香時間過去了,又是一柱香時間過去了,周澈都有些凍得僵了,努力地掙脫獨眼龍韓當的手,他轉身道:“行了,現在過去了這麼時間了,大家都知道應該沒有問題了,我們進去吧!”

說話間,房門開啟,程普出現在門口,滿臉紅光,“將軍,屋裡好熱呀!”周澈暗自罵道,當然熱,不僅燒了地龍,還燒了火炕,能不熱嗎?

一群人湧進將府裡,與外面截然不同的溫度讓眾人都傻了眼,這房中,居然宛如春天啊!

次日,將府,周澈雙手一攤,對沮授道:“我有什麼辦法?實話告訴你,我沒有辦法。”

書房中只有他們兩人,煤炭在西安陽已開始為人們所接受,周澈的將府裡更是每間房下都埋設了地龍,燒起火來,屋裡溫暖如春,是以兩人雖然穿得很是單薄,但卻絲毫感不到寒意。

房門開啟,劉彥託著茶盤,款款走了進來,將兩杯上好的清茶放在兩人面前,向沮授微笑點頭示意,又低頭退了出去。

看著劉彥的背影,沮授若有所思地道:“軍營裡計程車兵還好說,但這些救回來的奴隸可就不好說了,人多嘴雜,雞鹿澤裡的這條道終有暴光的一天。”

“是啊,所以在這之前,我們一定要整軍備戰,隨時防備蠻兵會從這裡來襲擊我們。”周澈手指在兩人之間案上的作戰地圖上點了點。

“我仔細詢問了潘鳳,在雞鹿澤裡有一處地方,方圓百米,盡是實地,我準備在明年開春之後,派人去那裡修一座小型的要塞,堵在雞鹿澤之中,只需百多名士兵駐守,便可以固若金湯。”

沮授搖頭道:“將軍,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你此舉,不是擺明了告訴別人這雞鹿澤有古怪,否則費錢費力在這雞鹿澤裡修要塞幹什麼?”

周澈古怪地一笑,“沮先生,雞鹿澤那裡有好東西啊!”

“好東西?”沮授腦袋有些發矇,那裡能有什麼好東西。

周澈道:“公與先生,西安陽山多地少,但雞鹿澤那裡荒地甚多,但卻多是生田,即便開墾出來,也很難有什麼收成對吧?”

沮授點頭,將軍腦子清醒得很啊!

“所以,我們去挖雞鹿澤,雞鳴澤裡的那些淤泥,可是肥得很啊!挖出來,堆在那些荒田之上,便可以改善那裡的土地,這樣,我們當年種下去,當年便可以有收成。”

周澈說得興奮,站起來在房中踱來踱去,揮手道:“雞鹿澤方圓數十里,我們只挖靠近我們這裡的一小部分,挖走了這些淤泥,那空出來的不就是天然的湖泊了嗎?我們可以幹什麼?我們可以養魚,可以養雞鴨鵝,對吧?你瞧瞧,這樣一來,變廢為寶,原本什麼也不是的雞鹿澤會成為我們的一個聚寶盆,糧食,肉食,什麼都有了。”

說得口乾舌燥的周澈端起茶杯,一仰頭一飲而盡,沮授一動不動,呆呆地看著周澈他今天本來是過來與周澈商討關於雞鹿澤的防務,他非常擔心這條秘道的暴光會對西安陽造成致命的打擊,但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讓周澈一下子想到了這麼多的東西,居然一下子從軍事上跳到了民政上。饒是他頭腦不是一般的敏銳,此時也被周澈說得轟轟作響,目光怪異地看著周澈,這傢伙是什麼人啊,腦袋裡都裝著些什麼啊?

“將軍,這是民政啊,您應當找李縣令與元皓啊!”他吶吶地道。

周澈手一揮:“公與先生,你是我的首席軍師,不論是軍政還是民政,你都要參與啊,更何況,這兩者在雞鹿澤可是合二為一的。我準備在這裡開出來的荒田,還有以後的那些養殖都直接劃歸軍隊。明年開春,便動手,而且可以藉此來掩護我們在雞鹿澤裡建要塞的小動作。”

沮授一聽這話精神一振,周澈這是明確了他在縣裡、軍隊的地位啊,先前雖然黃蓋等人都視他為周澈之下第二人,但這只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是沮授強勢的表現所帶來的,所謂名不正則嚴不順,現在周澈開口了,那便正式確立了自己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