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匈奴作亂的情況非常惡劣,就在李肅也開始絕望的時候,他總不能看著百姓活活地在這裡餓死,周澈來了,話不多,但僅僅一句不會讓西安陽再餓死一個人,便讓李肅感激涕零,恨不得跪在地上給他叩上幾個響頭,一個月啊,雖然不至於讓他愁得滿頭白髮,但昔日一頭烏黑的長髮,如今也已是夾雜著絲絲白意了。

圍繞著度遼軍營,一個個簡易的窩棚開始搭了起來,西安陽開始有了一點生機,倖存下來的孩子在喝了幾碗清粥之後,又有力氣開始在棚戶間嬉笑玩耍,相比仍舊愁容滿面,一臉哀傷的成人來說,孩子們的快樂總是來得簡單。

“將軍,已經統計出來了。”李肅恭敬地向周澈遞上一沓名冊:“西安陽原有丁戶一萬五千戶,計八萬八千一百五十八人,南匈奴入寇後,除被殺,被擄,或逃入深山者外,現如今尚餘四萬餘口,縣城這裡聚集了大約兩萬五千人,四鄉八里得到訊息後正向這裡聚集的人估計有接近一萬五千人。估計過些時日,還會有得到訊息的人下山。”

“什麼?有四萬餘人?”帳裡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說實話,西安陽的損失是極大的,人口損失一半有餘,財產幾乎被擄掠一空,每家每戶都有死去或失蹤的人,雖然過去了一月有餘,撕心裂肺的傷心已是過去,但那一股壓在整個營地上那沉重的氣氛,卻仍是揮散不去。但現在這剩餘的四萬人卻成了度遼軍極大的包袱,部隊自己的糧食尚且不足,如何養活這許多人?

“將軍,不能讓這些鄉民在向縣城聚集了,人越來越多,即便是喝粥,我們也撐不了多少天?”沮授沉重地道。

“是啊,主公,縣城不能再聚集丁口了,否則,糧食會將我們壓垮的。”一眾將領紛紛贊同。

聽到眾人的話,李肅不由大急:“諸君啊!不能這樣啊!這些人不到這裡來,那便只有活活的餓死了,這裡,畢竟還有一口活命的粥啊!”

沮授道:“李君啊!你一片拳拳愛民之心,沮某是欽佩有加,但四萬餘口人,即便是喝粥,一天要多少糧食,你知道嗎?為了不餓死人,我們現在一天要消耗百石糧食,以我們現在的存糧,支撐不過一個月,到了十二月便要絕糧了,那時候怎麼辦?”

李肅掙大眼睛道:“將軍,我們可以向州城告急啊,請州城再調撥糧食啊!”

周澈諸人對望一眼,都苦笑了一下,李肅不知內情,當然可以如是說,但他們卻是心知肚明,州城只怕是不會給的。

“李縣令,我看我們暫時便不用指望州城了。”

“為什麼?”李肅大睜雙眼,怒道:“西安陽便不是幷州百姓,不是大漢子民麼,丁刺史敢坐視我西安陽子民餓死而不救?敢請周度遼一事。”

周澈看著眼前這個怒目衝冠的傢伙,道:“伯懿請講!”

伯懿是李肅的字筆者虛構,正史查不到)

“請將軍允我去太原討糧。”

“只怕勞而無功,再者現在西安陽可少不了伯懿你啊!”周澈這話倒不是嬌情,李肅現在是西安陽百姓眼裡的父母官,活命大恩人,他說一句話,比現在的周澈強多了,況且周澈等人對民政並不熟悉,李肅一去,餘下一個沮授,便是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

“無妨,現在西安陽已初步穩定,只要有活命糧,百姓便不會鬧事,即便有一二宵小之徒,將軍也可輕鬆處理,再者下官已按鄉、亭將百姓分而治之,有鄉老,亭長幫著管理,料想也出不了亂子。”李肅道:“現在最重要的是糧食,敢請將軍借下官一匹馬,下官這便出發去太原,要是刺史府不給我糧食,我便一根繩子吊死在他的大堂上。”李肅圓睜雙目,鬍子一翹一翹,氣咻咻地道。

眾人都是敬佩,這李肅倒真是一個敢為民請命的官,周澈思忖片刻,讓李肅去也無甚壞處,如果能討到糧,不論多少,都是好的,即便討不到,噁心噁心太原王氏也不錯,看他的神氣,要是刺史府真不給糧,這傢伙真是會拿一根繩子在刺史大堂上上吊,當然刺史府不可能讓他得逞,否則這逼死下屬的罪算是坐實了。

“既然伯懿如此有把握,本將當然支援,元福,給李縣令準備一匹馬,派兩個軍兵護衛。”周澈吩咐道。

“多謝將軍!”李肅施了一個禮,昂首而出。

“各位,現在的狀況大家也都看到了,情形實是在壞到了極點,這些正在向縣城聚來的百姓不能擋,讓他們來吧。否則極有可能激起民變,要是衝突起來,對我們實是大大不利的,要知道西安陽不大,這裡的百姓大都沾親帶故,不讓那些人進來,只怕我們這裡也會不穩。”

“可主公,養活這些人現在已是為難之極,再來一兩萬人,我們怎麼支撐?”黃蓋急道,“現在俺部軍士一天只能吃一頓乾的,都餓得有氣沒力啊!”

周澈道:“我知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告訴軍士們,挺過這一陣子,一切都會好起來。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弄到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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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