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寧二年,又平定東羌,共經一百八十餘戰,斬首三萬八千六百,獲牛馬牲畜四十二萬七千五百餘頭,開銷軍費四十四億,拜破羌將軍,封新豐縣,食邑萬戶。此後,段潁入朝,任侍中、執金吾、河南尹、司隸校尉等官,建寧四年171),遷太尉,始為三公,

光和二年179),復為太尉。段潁為將英勇善戰,與士卒同甘共苦,故能百戰百勝,多有戰功。但他為保全官位,阿附宦官甘為中常侍王甫黨羽。光和二年,被司隸校尉陽球劾,與王甫一同下獄,畏罪自殺而死。

國失一良將啊。

周澈復又感慨王甫之死,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皇家的事情是不能夠輕易插手的。

權勢已達到頂點的王甫始終不明白:自有帝王的那一天起,凡是戕害皇后之人,哪怕是受皇上授意而為,必定不容於同僚,不容於世人,到頭來也必將不容於皇上!

光和二年公元179年)三月,劉宏再也不能容忍王甫的跋扈了。在他的授意下,一時間彈劾表章如雪片般飛入省中。索要賄賂、盜竊國寶、戕害宗室、屠殺士人、結黨營私、挑起戰亂、荼毒皇后……無數的罪行被揭發出來。劉郃、陳球等素來仇視他的大臣也從旁鼓動,劉宏便順水推舟,將王甫和他的義子王吉、王萌打入天牢。

惡人自有惡人磨,王甫在獄中遇到了他的剋星,早就恨他恨得入骨的酷吏陽球。陽球哪裡管什麼王法律條,不待詔命就將王甫父子以亂棍活活打死,曝屍街頭。

隨著這爺倆的死,原先攀附王甫的人開始大倒其黴,於是段熲也被糊里糊塗地提著耳朵灌下了一碗鴆酒,結束了譭譽參半的一生。王甫這個曾經左右著朝廷命運和無數人生命的大宦官終於完了。直到他死後的多少年裡,他的殘忍詐還隱約出現在不少人的噩夢裡!

不過當時受益最大的人卻是皇帝劉宏,誰也沒料到,他在處死王甫之後轉手就將劉郃、陳球、陽球等強硬派大臣也處死了。此刻的劉宏再不是那個懦弱的小皇帝了,透過一系列的政爭,他已經把宗室、黨人、外戚、宦官、權臣這幾支勢力全都踩到了腳底下,以後再無人敢公然挑戰他的皇權了!他開始乾綱獨斷,將親信宦官張讓、趙忠以及苦心培養的鴻都門心腹推到了前臺,一輪政治清洗已經無聲無息地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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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於此關係最大的是曹操,命運真是和曹家人開了一個玩笑。本來曹嵩是王甫的死黨,是理所當然地被處置者,卻因為宋後一案成了受害者、成了被王甫迫害的物件。加之曹嵩賄賂新的宦官勢力,曹家竟因此戲劇般地躲過了這場政治清算。

喬玄說等蔡邕回來一定會再次校書,而且會徵召通曉古學的青年才俊入朝為官,可是事情過去一年多了,絲毫動靜都沒有。而且傳來風聲,蔡邕在回朝的路上突然上疏辭官不見了蹤影,這樣校書的事情又改由馬日磾去辦理了。兒子什麼時候才能回到身邊呢?有幾次曹嵩真想親自出馬託曹節或者許相他們運動運動,可又忍耐住了。為了曹家能有一個正經出身的後輩,他和兒子都要橫下心等待。

這一日又是朝會,洪鐘響起,兩千石以上官員都穿戴齊整,已在玉堂殿落座良久,卻遲遲不見皇帝到來。時間一長,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在這時殿外金鐘三響,黃門侍郎引著皇帝劉宏從後殿轉來。文武官員立刻肅靜,一齊跪倒高舉牙笏山呼見駕。

“眾卿家平身…”劉宏的聲音並不洪亮。

眾官員起身歸座,抬起頭卻見劉宏一副哀傷的神色。劉宏輕輕舉起一份奏章道:“朕昨晚收到一份奏章,反覆品讀,推枕難眠。這是已經告老的喬玄自睢陽家鄉託人呈上來的。老人家今年已經七十二歲,還在為朕的江山社稷時時牽掛,他勉勵朕要好好治理國家,還提醒寡人應該注重選拔人才。朕突然想起他曾經建議過徵召通曉古學之人…”

曹嵩眼前一亮!他因為是九卿之一的大鴻臚,所以坐得比較靠前,劉宏的每一個字都聽得格外清楚。

“喬玄說《古文尚書》、《毛詩》、《穀梁春秋》都是經典之學,要揚此大義,教化世人。還說通曉這些的必定是明哲之士。另外老人家親自舉薦了幾位賢德官員,還有一個人…”劉宏說到這兒低頭看了一眼奏章又道,“譙縣曹操熟知《詩經》義理,可堪大用,這個曹操諸位卿家誰知道?”

一瞬間,無數的眼光都聚集到曹嵩身上,有的欣羨、有的仇視、有的嫉妒、有的輕蔑、有的歡喜、有的憤恨,卻沒有人回答皇上的問話。這時候曹嵩也不好親自說什麼,倒是他身邊的廷尉崔烈先起身開了口:“啟稟陛下,這曹操字孟德,就是大鴻臚曹大人的嫡子。”

“哦?”劉宏一愣,放眼在人堆裡尋曹嵩,“曹愛卿!”

“臣在!”曹嵩趕忙出班舉笏。

“喬玄所言的曹操是你的兒子?”

“正是犬子。”曹嵩把頭壓得低低的。

“嗯,不必謙恭,虎父無犬子嘛…”劉宏略一停頓,突然拍了一下御案。曹嵩嚇得一哆嗦,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卻聽劉宏轉而大笑,“哈哈…我想起來啦!你兒子曹操不就是當年棒殺豪強名噪京師的曹孟德嘛!這人是好樣的,曹節當年曾對朕保舉外任歷練,朕怎麼忘卻了?早就該調回來的呀!曹愛卿,你兒現在身居何職?”

曹嵩總算鬆了口氣,眼見得上人見喜,趕忙稟道:“犬子原居頓丘縣令,因宋後之事撤職在家,算來一年有餘。”

“唔…”劉宏低下了頭。曹操這次真是交上好運了:一來喬玄舉薦另眼相待;二來劉宏本身就知道他,只是年深日久忘卻了;三來他多少對宋後藏了一份愧疚,聽說是因宋後一案廢棄之人心裡自然同情。

想了片刻,劉宏言道:“傳詔,徵曹操入朝,暫拜為議郎,日後必有重用!”

曹嵩雖然盼了半年多這個時刻,但等到真正到來時卻還是頗為激動,他慌忙高舉笏板跪倒在地:“臣叩謝天恩。臣一定訓教小兒,為國效犬馬之勞!”說罷連連磕頭,心裡對橋玄的那份感激勁兒實在是說不上來。

“眾卿家,還有一件北邊事情,張修殺了匈奴南單于,鮮卑好像想攪混水啊!”劉宏道。

“臣以為,此事當以防禦鎮撫為主,臣有一人選,可擔當此任。”曹節起身稟奏。

“何人?”

“汝南周澈!”

“啊!朕想起來了,上次江東山越的事情,還沒論功呢。”

......

光和三年公元180年)十月十五,汝南安城。

一名內侍使節舉著聖旨道:“大漢皇帝制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亂以武。而軍帥戎將實朝廷之砥柱,國家之干城也。乃能文武兼全,出力報效詎可泯其績而不嘉之以寵命乎。爾別部司馬周澈,周氏名族,破卷通經,本以文職專職刑名,不意江東賊亂,越賊擾我會稽,爾援古今頗牧,近在禁中。

今鎮撫歸來,周卿勞苦功高,然現東南初定,北疆繼起烽煙,鮮卑虎視。茲特授爾為鎮遠校尉,戍盧龍塞。錫之敕命於戲,威振夷狄,望卿再立功勳。深眷元戎之駿烈功宣華夏,用昭露布之貔燻,暫錫武弁,授封都亭侯,食邑二百戶。另加丕績,欽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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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命光和三年十月十五日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