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敷衍結案(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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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鶯兒端著碗剛到這邊,卻看到周澈在看船篷,木然的臉上突然笑了下,這一笑沒有什麼歡欣鼓舞的意思,冰冷之極,嚇得黃鶯兒渾身一顫,手裡的藥碗差點摔掉,周澈自言自語的說道:“原來中毒是這個樣子”
“周君,中毒有什麼可高興的,也不要想那麼多了,快些喝了藥,好好養病才是。”
黃鶯兒低聲唸叨了一句,然後湊到跟前,拿著調羹給周澈喂藥,周澈沒什麼力氣,又是躺在那邊,藥喝了一點往往還要從嘴邊流出去不少,黃鶯兒拿著手巾在那裡細緻的擦著,周澈從受傷到現在,也是滴水未進,喝著湯藥,卻讓精神好了點。
盧青梅擦了幾下,又拿出醫匠給的藥膏敷上,又用在開水中煮過的紗布包紮,周澈也注意到盧青梅的神情,微微偏頭開口問道:“盧姑娘,你是不是覺得這仇報不了了?”
盧青梅一愣,遲疑了下低頭回答說道:“小女子這條性命若沒有周君也是活不下去,從此也不奢求其他,只求在周君這邊有個容身之處。”
說著說著,眼淚就流淌下來,怎麼擦拭也掩蓋不了,周澈把頭正過來,再沒有說話。
周澈遇刺,這樣的大事讓江東各個豪強上下焦頭爛額,本想要冷淡對待,誰曾想是這樣的結果,現在是平白掉下禍事,想要摘出去都不可能,萬幸的是周澈還活著,隊伍中其他人沒什麼死傷,這就還有補救的餘地。
而此時鄞家一干人以家主鄞朗為首,也是過來探望,他一進船艙,就是滿臉自責慚愧之色,連聲開口說道:“鄞某有罪,鄞某有罪,若不是鄞某和鄉里有這麼多田土的糾紛,就不會讓周君會在路上遇到這麼多的禍事,鄞某真是慚愧之極,願聽查辦使的處置。”
漂亮話人人會說,鄞朗雖然毛躁,可畢竟也是一方豪強,變臉的本事也是有的,周澈方才吃了點米粥,精神又是好了不少,讓親兵攙扶著坐起靠在床榻上,他盯著鄞朗看了幾眼,上次捱了板子,這次竟然唾面自乾,有城府啊。
話說回來,鄞朗果然是世家子的風範,長身玉立,風度翩翩、舉止從容,周澈搖搖頭沙啞聲音問道:“本官述職州府,一路上就處處不太平!據說普淵觀那些假道士和鄞家有干係,這件事鄞君怎麼看?”
聽周澈這麼問,鄞朗臉上露出沉思之色,隨即開口說道:“那道觀在江東名頭不小,鄞家畢竟地方豪右大族,其中或許有人和那道觀有些交往,也是難免,某回去之後一定嚴查。”
如此義正辭嚴的回答,周澈沉默了會,又是開口問道:“本官一行在烏江亭那邊遇劫,那夥水賊是橫行震澤的水盜,有人傳言是鄞家指使,襲擊本官一隊,這件事?”
“查辦使明察,這是血口噴人啊,我鄞家古越王族後裔,某家曾祖也是出任過二千石之職,受到過孝順皇帝和先帝褒獎的忠臣,我鐘鳴鼎食之家,又怎麼會和匪類勾結,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混帳事,請查辦使徹查,徹查!!”
鄞朗這般理直氣壯,想來是沒什麼過硬的證據能夠牽扯到,周澈臉色漠然的又是繼續問道:“鄞君,關於侵佔田土一事,本官手中有當年的地契和魚鱗清冊,都說鄞家這邊吞併百姓田產,鄞君有什麼辯解嗎?”
“周君,侵佔與否,鄞某怎麼說都無用,官府之中自有清冊憑證,查辦使查過之後,鄞某和鄞家清白自明。”
從上船入艙,鄞朗就是有理有據,沒有任何心虛膽怯的表現,周澈也不出聲了,在那裡沉默了會,看著鄞朗笑了笑,低聲說道:“既然如此,本官就去鄞縣、句章、鄮縣各個衙門查對,等結果出來再議!”
和鄞朗一副問對,他一直敷衍屁話,周澈略感疲憊,就讓他回去了。可鄞朗臨走前留下一名醫士,這醫士的確是本地很有名的醫生,據說當年在洛陽城大名鼎鼎,年老才回鄉閒居。
醫士上船後給周澈切脈診斷之後,結論和之前山越戰爭中投靠周澈的那名醫匠差不多,性命無大礙,但身體被毒侵蝕,需要好好休養,接下來無非是有些東西不能吃,還要喝湯藥去毒,方子也和自家醫匠沒什麼區別。
這樣反倒是讓人放心,周澈的親衛去城內抓了藥,回來自有人熬藥,他的身體如何,詔命總是要做的。
“本官這邊有些苦主遞上來的證據,和鄞縣、鄮縣、句章這邊的文件核對下吧!”
對於如何查辦侵佔田土,周澈就是給了這個章程,太守府、鄞縣、鄮縣、句章縣等等都不敢怠慢,將各處的清冊文件彙集而來,鄞家也將自家的憑證送到衙門中。
天下間的田畝核准,都是以出來的魚鱗清冊為準,那時候是延熹三年,先帝誅殺梁冀,為了打擊梁冀黨羽,就下令清丈天下田畝,許多隱藏的田地都被挖出,江東邊鄙沒有人去碰,但魚鱗清冊也是換了新的,從前舊的卻被焚燬,理由是防止有女幹邪人等藉此生事。
這樣的結果,盧青梅那些證據還能查出來什麼,再說,周澈本就沒有帶專門的查辦官吏,又能查出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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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訊息並不隱瞞盧青梅,盧青梅知道之後,更準確的說是確認了周澈的說法之後,在自己的房間中閉門不出,還是黃鶯兒進去不知道說了什麼,盧青梅才走出來繼續伺候周澈,但形容憔悴了很多。
光和元年八月二十五,周澈在鄞縣呆了四天,每天睡的比平時多很多,但已經可以下來走路,飯量也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