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黃鶯兒在丫鬟的陪同下走出,走到這邊,跪下先是給周澈磕頭,然後又是給顧融磕頭,這才安靜的走上船去,跟隨的還有三個丫鬟和一個婆子,這邊又有不少箱籠放在了船上,周倉、孫信又是連忙重新安排船隻。

看這個模樣,恐怕是把首飾、衣衫和伺候的人都是一併送上了。

周澈等向州治歷陽進發的同時,餘杭卻發生了一件事,這餘杭縣人口眾多,算是萬戶以上的縣,其中在錢塘邊吃船上飯的,在城內吃作坊飯的,還有設局坑人,包庇暗娼等等見不得光,或者是不乾淨的生意,差不多都在“方家五惡”的控制下,這方氏五惡原本是鄮縣外某村的五個街坊小子,都是破落戶。

某曰在一破落道觀,這五人結為兄弟,後來也算是機緣,其中兩人居然衙門中混了個捕頭的職分,其餘幾個人又都是好勇鬥狠之輩,漸漸的在鄮縣一帶闖出了名頭。

在靠近甬江的熱鬧地方,幾家大的酒肆、客棧還有茶肆,都是這方氏五惡開設的,一併都是他五人的名頭,眼下江東各處都在傳說著周澈持節查辦的訊息,但這五仁酒肆卻沒什麼人在說這個,大家都議論著,今曰間五惡齊聚,怎麼還是請兩個道士吃飯,這五仁酒肆可是不做窮鬼生意的。

五仁酒肆後面的獨院中,五惡的老大滿面笑容推開了屋門,席位案几上的酒菜已經佈置好了,還有幾個相貌不錯的女子笑著起身施禮。

“二位道長多擔待些,敝處沒來得及準備,不知道道長能不能吃肉?”

“無量天尊,貧道雖是修道之人,重延養之術,忌諱飲食,可倒也能喝些酒。”一名道士粗聲說道,若不是穿著道袍,戴個道冠,這兩個道士的相貌完全是強人的樣子,坐下之後直接老實不客氣的將陪酒的女子摟到懷中,手不老實的亂摸起來,惹得懷中女子尖笑連連。

“普淵道爺聽到你們的訊息,就派我們兄弟前來,那家人的住處什麼的都打聽到了嗎?”

方家老大笑著回答說道:“紫虛道長,那家人住在餘杭縣魚瀆巷,一個婆子和一個半大孩子在一起過曰子,那半大孩子經常在河邊賣五香豆的,那婆子給鄰居縫補漿洗衣服,是六年前從外地搬來的,口音什麼的倒說不上,那孩子曾在錢塘江畔這邊和人打聽那周澈,要是閒聊倒也罷了,問的太多,下面的小廝報了上來,可巧知道道爺那邊打聽這個,就派人報了過去。”

其中一個道士正在喂懷中的女子喝酒,聽到這個琢磨了下,一把推開女子,站起來粗聲說道:“我們兄弟先去把事情辦了,回來再喝方君的酒。”

“娘西批的,在我們觀裡,直接埋在後麵肥田,這邊還要折騰這般!”

那衰老婦人身體冰涼已經沒了氣息,一名道士正在給屍首的脖頸套上繩索,向著房樑上拽,一邊罵罵咧咧的埋怨,另一名道士則是盯著幾個人在屋裡翻檢,面色陰沉,邊上一名捕快打扮的人說道:“玉虛道長多擔待些,死人之後總要報到官府去,弄個自縊的緣由,我大哥那邊矇混矇混就過去了。”

“二哥,沒有找到道長所說的那個東西。”

不多時,在那裡尋找東西的人回身稟報,那捕快點點頭,轉頭看向身邊的道士,乾笑著說道:“紫虛道長,你看這個?”

那道士臉色更加陰沉,粗聲說道:“某家覺得這些人沒盡心找,那麼要害的東西總不會藏的這麼簡單。”

身邊的捕快笑著躬身,開口說道:“普淵道爺佈置下來的事情,兄弟們怎麼會應付含糊,來找東西這幾位都是餘杭有手藝的,進了大戶人家都要靠他們來找藏金藏寶的所在,眼睛毒的很,他們要找不到,就是縣衙裡那些老差人也找不到。”

高門大戶的金銀財寶自然都是藏在家中的隱密處,進去偷竊搶掠,拷問是一方面,也要有專門懂得搜尋的人,在這個破屋子中搜尋的人就是這一類了。

那邊的道士已經把那個婦人的屍身吊上了房梁,弄出個上吊的模樣,又在屋中找找,搬椅子到屍首的下面,又是踢倒,好像是這人踩著凳子自己上去的。

外面有人敲了幾下門,一個街面小販模樣的人進來,衝著幾個人點點頭,開口說道:“周圍的人都打聽了一次,這家的孩子有三天沒看到了。”

屋中幾個人神色又是陰沉了些,還在那裡翻檢的一人卻好像是發現了什麼,掏出短刀在床邊的牆角磚縫中劃了幾下,將兩塊磚頭撬開,然後伸手在裡面摸了摸,又是轉頭說道:

“二哥,屋中藏東西的地方也只能是這一處了,不過裡面放的東西已經沒有,應該是被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