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巡察結束(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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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泉等人把周澈送出城外,周澈長揖作別,說道:“郡府再會。”
杜泉走近他身前,瞟了眼後頭的張綜,低聲說道:“周君切莫忘了我昨夜之言。”
周澈心道:“不就是說張綜‘清白謹慎’那句話麼?”他和張綜也不熟,但正因這句話,卻登時高看張綜了幾分,——明擺著,杜泉、郭佑收買不了張綜,又怕他知道,所以有此一提醒。
他笑道:“忘不了。”杜泉大喜,拉著他的手握了兩握,彼此盡在不言中。
來給周澈送行的還有近千百姓,他們畏懼張、杜官威,不敢近前,遠遠地跟著,見周澈要走了,不知誰起的頭,近千人同聲歌道:“周家潛龍,行縣討奸,鄉長滅季,巡察黜貪,為民除害,席不暇暖!”
又歌道:“長生牌位從此供,保佑俺們福久遠。”
張綜、杜泉、郭佑訝然回顧。周澈令周倉等去掉輜車頂部的巾蓋、四旁的帷裳,登入車中,露車沐日,面向百姓,長揖到底,起身,高聲說道:“澈今辭矣!父老鄉人請歸。”
鄉人們拜倒一片。
辭別諸人與百姓,周澈登車行往下一個目的地,輪氏。
和潁川郡內其它的縣城一樣,輪氏也是一座古城,歷史悠久,本名綸氏,境原夏代綸國地,春秋時屬鄭,戰國屬韓。楚、鄭,韓、秦都在此交過兵。至本朝,改名輪氏。
幾十年前,有一個叫董君雅的人在此地做過縣尉。此人便是董卓之父。
當然,董君雅在此地作縣尉時,周澈還沒穿越,他對此並不清楚。他現在知道的,也唯一關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怎麼樣才能把本縣有貪濁惡績的縣令、縣丞順利地驅逐出境。
離開陽城兩天後,他與荀攸、周倉等人到了輪氏。令人奇怪的是,縣城外無人迎接。
郭強大為不滿,怒道:“輪氏令自視高過巡察麼?竟不遣人出迎?”下馬請令,對周澈說道,“主公請稍等,待我先進城去,把那輪氏令捆來君之車前。”
“小郭何須如此。他不來迎咱們,咱們徑去縣廷就是。”
輜車的帷裳早就重新裝上。周澈說完話,將簾幕放下,坐在他對面的荀攸笑道:“輪氏令無愧千石大令,比六百石的陽城長硬氣得多。”
“公達之意:咱們不能再用對付鄭促那一套,該給他來點硬的?”
荀攸想了一下,說道:“本縣濁吏以令、丞居首。既然縣令硬氣,便先收拾縣丞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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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依卿意。”
郭強引人打頭,周倉扈從在側,數十車騎入城。正當午時,街上百姓寥寥。到了縣衙外,衙外也無人值守。周澈怪之,先不進去,令一太守府的隨從小吏入內,召縣丞來見。
小吏進去多時,一人出來,表情茫然,跪拜車前,回報:“衙內、丞舍都無人,不知縣丞去了哪裡。”
“……去找縣令來。”
這回不是小吏一人出來了,一個黃綬官吏和他一塊兒出來的。縣裡能帶黃綬的只能是縣丞、尉,周澈心道:“這小吏辦事太不得力,叫他去找縣丞,一人出來;叫他去找縣令,反將縣丞帶出。”有心給這縣丞一個下馬威,也不下車,只由周倉挑著簾幕,問道:“足下便是本縣縣丞?”
“在下不是縣丞,是縣尉。”
“……。”
本縣縣尉在縣裡的口碑不錯,百姓們都說是個好官,周澈倒不好不給他臉面,下車相見,禮畢,正要問他縣令、縣丞何在,這縣尉先自說了,說道:“聞巡察離開了陽城縣,進入了我縣境內後,本縣令、丞皆掛印綬,書奏記,自辭去了。”
“……,自、自辭去了?何時去的?”
“昨天就走了。不止他二人掛印辭去,縣廷其它吏員也多有自辭的。一縣之事,盡落在下肩頭,因忙於處理各曹雜事,一時未能出迎巡察,尚請恕罪。”縣尉說著,向縣衙內召手,喚出四五個小吏。這幾小吏手中捧著各色印綬,膽顫心驚地走到周澈車前,跪拜奉上。
縣尉說道:“令、丞印綬,功曹、主簿印綬,並及其它自辭吏員的印綬盡數在此。在下謹移交巡察,請還朝廷。”
綬有黑、黃、青紺諸色,印分銅、半通諸類,從千石到百石,各色齊全了。周澈看著這些印綬,明白了這縣尉為何沒有迎他了。
縣裡不僅縣令、縣丞自辭了,連上點級別的吏員也大多自辭了,實在無人可派。若派遣個不入流的小吏,說不定反會令周澈以為是在羞辱他,還不如干脆不派,只當不知他到。
縣尉等周澈使人接住眾多印綬,又取出幾個奏記,說道:“這是縣令、丞請罪自辭的奏記,也請巡察轉呈郡府。”
周澈接住奏記,若有所失,展目望望縣衙裡,收回視線看看面露尷尬的縣尉,再看看誠惶誠恐的那些小吏,他覺得自己該走了。他現下的心情和前幾天在礦場裡驟聞肖謙是太平道信徒時的心情有些相似,都是強烈反差之後的不適。只不過,那時他是從希望到失望,這時是原本是幹勁十足,以為事兒會不好辦,到了事前才知道,不須費力事情已經解決。
他溫言與縣尉說了幾句話,拒絕了縣尉請他入縣衙坐坐的邀請,——縣尉的這邀請,明眼人盡能看出只是虛情假意,客氣罷了。
坐上車,離開縣寺,出了城。
他實在忍不住了,指著自己的鼻子,問荀攸:“我就這麼可怕麼?”荀攸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