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提案發難(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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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胡鋒雖有施刑不當之嫌,但是既非故意殺人,也非過失殺人,因其執行公務故,不予制裁。而免罪之所以獲得順利透過,苦主並不追究也是主因。這一方面,周澈已經暗訪過,知道死者白二小的娘子收了對方大量錢錢,故而“私了”。
按大漢律,涉及人命者,若收錢私了,也是犯罪。把白某一案扳過來,背後還能觸動那位害民的假佐,這一戰,他挑戰的不僅是陳錫的權威,而且還涉及到司隸校尉部的官員,只要一戰成功,他就能把陳錫挑落馬下,樹立他在司刑曹的權威。
二千石曹是掌管刑法的,要在這兒立威,當然要在法上下功夫。正如軍中立威,莫如戰功一樣。
周澈決定向陳錫發難。
文輝富有催眠效果的聲音還在繼續著,無抑揚、無頓挫。他還沒有唸到坊令胡鋒杖殺平民白二小一案,此刻唸的是一樁倫理案婆婆毆殺兒媳。
因為還沒有等到自己用來發難的那樁案子,周澈也像其他官員一樣眼觀鼻鼻觀心,狀似打著瞌睡。可是帶聽不聽的,卻有一句話忽然飄進了他的耳朵:“死者之子常威說,壬午之夜,他伴母逛街,便曾受這王姓男子騷擾,其父所欠鉅額賭債,亦為王姓男子所有…”
周澈機靈一下,頓時豎起了耳朵,文輝有氣無力地繼續說著,周澈只聽了後一半,已經聽明白了大致的意思,貌似是一個叫常翔的男子的妻子陳氏,這位陳氏娘子姿容美麗,引起了一個王姓男子的覬覦。
於是王姓男子利用常翔嗜賭,誘他欠下鉅債,然後逼他獻妻,常翔無力償還賭債,回家訴與娘子知道,誰知那位陳氏卻是個極節烈的女人,寧死不從。這常翔自知理虧,倒也不敢強迫其妻,那王姓男子便派了一班潑皮無賴,登門索債,騷擾打砸。
常翔的老母竇氏老太得知是自己兒媳外出遊玩,引起這王姓男子垂涎,才惹來這許多禍端,便痛罵兒媳是個狐狸精,害了她的寶貝兒子。這老婦人卻也是個十分刁蠻的婆婆,一番痛毆,竟然打到了要害,把兒媳活活打死。
這一下就鬧成了人命案子,坊裡報到了洛陽府,洛陽府審得倒也乾脆,判那老婦償命,不過流刑以上案件得由本部複審。
司刑左令史陳錫對此案卻有異議,他的判詞是:“尊毆卑。非鬥也。且老嫗膝下有子,死者乃其子之妻,因其妻而殺其母,不合孝道。故判決罪減一等,為流刑,又因為老嫗年邁,一旦流放異地無異於送死,那就違背了罪減一等的本意。故而再減一等,判為徒刑,判其在司農寺勞作兩年贖罪。”
因為陳錫判詞的出發點是從孝道上做文章,而孝道卻是從皇帝到百官乃至天下萬民都要遵行不逾的大道,是倫理道德的基石,故而沈騰也沒有什麼異議,已經做了初審圈閱,只待今日諸司合議之後,就要發付廷尉府批覆,然後洛陽府執行。
文輝唸完了案情,微微揚起臉來。端起杯喝了口水,先潤了潤喉嚨。
沈騰等了一下。不見眾人說話,便清咳一聲道:“諸君有什麼意見?”
“下官想再看看卷宗!”因為此案是陳錫批審的,所以他不用表態,蕭丁和孫軒、嚴慶三位郎中主官剛剛準備拱手,按照慣例說一句:“下官沒有異議!”周澈已經搶先開了口。
在這種例行公事式的會議上,真的對一樁案件提出異議,已經是極希罕的事了。而提出異議的竟然是周澈,是整個部曹公認的“閒人”,沈騰不禁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文輝也有些詫異:“司刑事先選定準備用來發難的案子可不是這一件啊!我與他不是都說好了麼。怎麼臨時變了卦?”他有些納罕地看看周澈,只道周澈是記錯了。
周澈卻向他和煦地一笑,緩聲道:“文主事,請把卷宗與我一閱。”
“啊?哦哦,是…”
當著諸司長官,文輝也不好擠眉弄眼地向他暗示,只好捧了卷宗送到他的面前。
卷宗正是開啟的,周澈翻到第一卷竹簡,仔細看了起來。
陳錫見他這般作派,眉頭不由微微一挑。而蕭丁則望了一眼沈騰,沈騰面上毫無表情,不過瞧了瞧略顯不自在的陳錫,又看看低頭認真看著卷宗的周澈,眼中微微閃過一絲了悟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