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澈告別曹操後,他突然改道了,決定先去拜訪與他有郎舅關係的袁紹。因為周澈看見曹操忽然記起了曹操之父官場老滑頭曹嵩,周澈心中嘆道:“想我兩世為人,竟然差點忘記打點關係。”

旋即周澈命周倉去採買些禮物,去司空袁逢府上,找袁紹。

進入袁逢府裡,在袁紹的指引下,周澈要去拜見袁逢。袁逢正在書房裡處理公文,他其實已經知道周澈就在門外了,但他並沒有立即召見,這是在試探周澈的性子。

周澈也沒有迫不及待地從袁紹口中詢問情況,他兩世為人早就學會了忍耐。有時候,適時的忍耐,才能得到更多,他現在已經明白了這個道理。

雖說是傍晚,涼風習習,但周澈額頭已經滲透出汗水。就在此時,只聽見書房裡傳出幾聲乾咳,袁紹道:“皓粼!你隨我進去拜見吧。”

“婿周澈,見過仲父!”

袁逢平靜地看了周澈一眼道:“起來吧!”

周澈直起腰來,目光落在袁逢身上,身著一襲月白色竹枝紋袍,頭戴一頂代表漢官威儀的博冠,盡顯儒臣風範。

袁逢輕輕咳嗽一聲,對周澈道:“皓粼啊!阿薇可好?”

周澈急忙收攝心神,踏前一步,垂手道:“好!一切安好。”

袁逢目視著周澈,左手伸出,輕輕托住盞茶,湊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緩緩道:“汝此番進京,就職郎官,本初已經告訴我了。我前幾日已經和尚書檯打過招呼了,你需自帶錢財,上下打點即可。”

周澈此刻心裡一陣吐槽:“都是老油條,還不是要我自己掏錢打點。”嘴上卻道:“謝仲父,提點。”

一番客套之後,周澈和袁紹退出書房,袁紹跟周澈交代了幾句,大致的意思就是,周澈一行人可以住在袁府,關於上任,袁逢已經打過招呼,價錢可以便宜一半。

自劉宏賣\官以來,都是明碼標價,比如太守秩兩千石,就是兩千萬錢,不過像周澈這樣正經受朝廷任命的可以減免一半,總而言之,三百石的郎官,周澈給個七十五萬錢就夠了。

天色不早了,周澈招呼周倉等進入袁紹安排好的別院,可能是舟車勞頓,眾人當夜無話,早早就睡了。

就在周澈他們歇息時,此時洛陽曹府曹操家卻在請客吃酒。

原來曹操家來了位貴客王甫。這王甫已經年近六旬,一張白淨的麵皮皺紋堆壘,但卻慈眉善目、和顏悅色、白髮蒼蒼,就像一位和氣的老太太。在一旁陪客的曹操甚至有點兒懷疑:這樣一個和藹可親的人,真的會是專橫跋扈、不可一世的大奸臣嗎?

“孟德小子出落得越發體面了。”王甫越笑皺紋就越多,“當年你過週歲,我還來抱過你哩!”曹操真不曉得這樣的話該怎樣回覆:“小可依稀記得,依稀記得。”

“你還真會順藤爬。那時才一歲,能記得什麼呀?”曹嵩打趣道。

王甫被逗樂了,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尖厲高亢、陰陽怪氣,好像夜貓子的叫聲:“今天是我休沐的日子,特意來看看曹兄弟。您真是客氣,還叫令郎公子來拜見我。老朽深感榮幸呀。”

他說到這裡突然話鋒一轉,“咱們都是老交情了,有什麼事兒老弟你可以直說。”

曹嵩摸了一把兒子的肩膀:“我這小兒快弱冠了,自幼研讀詩書,還略通兵法,有志為朝廷效力。您老看看,可不可以稍做疏通,讓他早早入仕呢?”

曹操這會兒明白了,為什麼在自己府裡見到王甫的人都交了好運,原來父親一直是以這種方式向他“推舉”人才。

王甫點點頭,卻道:“俗話說子孫自有子孫福,莫為子孫做罪人。現如今五十歲的明經、孝廉車載斗量,賢侄還不到二十,你就忙著為他的仕途操勞,是不是太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