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各方反應(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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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寬問諸弟子是否能如周澈一樣,任職不滿一月,便將橫行鄉中百年的季氏連根拔起。諸弟子不解其意,一時為之冷場。
室內靜了片刻,那個最年輕的弟子充滿自信地答道:“季氏固然橫行鄉中百年,鄉人皆畏之如虎,但是相比周君,卻終究只是個鄉間的豪強小霸罷了。周君出身名門周氏,得縣君賞識,並且聽說郡守也是他周氏故吏。此等名門高戶,自非季氏可比。如果弟子是他,也有他的這些條件,那麼,想來誅滅季氏亦是易如反掌。”
他話音落地,好幾個人附和連聲,皆道:“正是如此。”
田寬又問沒有附和的那兩三人:“你們說呢?”
這其中就有金宸皓,他蹙眉深思,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學生不能。”
“上有郡守、縣君照應,下有輕俠為爪牙,叔禹認為誅滅季氏易如反掌,你為何不能?”——“叔禹”,即方才說話的那個最年輕的弟子,大名喚作陳啟。
金宸皓答道:“百年來,前後歷任本鄉的鄉長不下三四十人。這其間有寒家子弟,也有出身豪門,像周君這樣得到郡守、縣令賞識照應的。但是,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如他這樣乾脆利索地將季氏連根拔起。門生以為,周君所以能將季氏誅滅,最關鍵之原因並非他的出身、關係。”
“那是什麼?”
“是因周君膽魄所致。”
“噢?”
“周君誅滅季氏,看似容易,實際上也的確很容易,捏造一個罪名,假造幾個證據,走通縣中、郡裡的關係,就便將之輕鬆族滅。這個辦法並不稀奇,周君想得出,別人也想得出,可是,為什麼以往歷任的鄉長卻沒有一個人這樣做呢?無它,正如先生所言,只因‘忌憚’。忌憚什麼?忌憚季氏族人的無視法紀,忌憚他們門下賓客、劍客、死士的兇悍輕死,忌憚會被他們刺殺。因而,無人敢如此行事。……,唯獨周君毫無顧忌,遂終將季氏一舉撲滅。相比他捏造罪名的亂法小事而言,學生以為,他的虎膽才是更令人畏懼的啊!”
陳啟不同意,說道:“十幾年前在任的那位鄉長亦不懼季氏兇悍,欲將之定罪。玄光,你怎麼能說只有周君無所顧忌呢?”“玄光”,金宸皓的字。
“十幾年前的那位鄉長,現在何處?”
陳啟啞然。這還用說麼?鄉間傳言,早被季氏刺殺,死在鄉舍裡了。前幾天縣裡公佈季氏所犯罪行的時候,也確實有這一條在內。
金宸皓說道:“所謂‘機事不密則害成’。十幾年前的那位鄉長,本身是外地人,行事之時又不知保密,雖然膽大,又能如何呢?只能稱之為魯莽,最終也只是害了他自己。又豈能與周君相比?”
陳啟雖然反感周澈的作為,卻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確不僅膽大,而且行事也很謹慎。聽說直到他動手的前日,還收下了季家送去的金餅。陳啟想道:“他要是沒有收下這金餅,季氏想來也不會毫無戒備。”——不但季氏毫無戒備,便連鄉舍裡的吏員們,事先也無人知曉,沒有一個人聽到風聲。既有虎膽,又行事謹慎,也難怪他能成功。
田寬嘆息說道:“上次周君登門造訪,我見他如謙謙君子,雖也誇讚他‘夜半擊賊,救民於兵火’,可謂有勇,但老實說,也實在沒有想到他竟然膽壯如此!‘虎膽’之譽,名副其實。”遍觀在座的弟子、門生,只覺無一人能比得上週澈,拂袖按案,慢慢地站起身,說道,“吾今日坐得久了,腿上疼痛,要回屋中休息。你們各自散去罷。”
諸弟子皆閉嘴收聲,又一次避席伏拜,送他離開。
走到金宸皓身邊兒的時候,田寬說了一句:“玄光,里長乃為賤役,非志士所居。你明天就辭了此職,在我門下專心讀書吧。……,過幾天,你可以去鄉舍拜訪一下週君。”
金宸皓又喜又奇,喜的是聽這意思,這是田寬打算將他正式收入門下,改“門生”為“弟子”了;奇的是叫他去拜訪周澈。他抬起頭:“先生,你叫我去拜訪周君?”
“你們幾個如果有意,也可與玄光一起前去拜訪。”
最年長的那個弟子、陳啟,還有另幾個一直都在批評、抨擊周澈的弟子盡皆愕然,齊齊舉首。陳啟說道:“周澈捏造罪名,公報私仇,是一個枉法之徒,非我道中人。雖有些膽略,但是像他這樣的人,膽子越大,為害也會越大!先生,你怎麼叫弟子等去拜訪他?”
田寬是嘆了口氣,說道:“上次周君登門造訪,向吾問政,問該如何治理本鄉。你們知道老夫是怎麼回答的麼?”
“不知,請先生示下。”
“吾對他說,當以治大姓為先,而本鄉四姓,尤應以季氏為重。叔禹,你剛才說周君誅滅季氏是為了私仇,這是不對的。他實際上是在遵從我的建議啊!”
“可是先生,……!”
田寬打斷了陳啟的話:“叔禹,你是一個正直公正的人,就好像我當年少年時。韓非子說:為法之士應當勁直。你無愧‘勁直’二字。‘凡法事者,操持不可以不正。操持不正,皆所治不公,所治不公,則治不盡理’,這是老夫教給你們的話,沒有錯,執法就應該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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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啟抗聲說道:“既然如此,先生又為何叫弟子等去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