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文家小子(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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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昨天,今天報名的里民極多,昨天是兩隊各有十幾個,今天加到一塊兒足有三四十人。只坪北里一個裡就報名了十來個。——周澈估計,其中應該有不少是抱著僥倖的心理,奔著“五斗米糧”來的。
不管他們是什麼心思,只要肯報名,周澈就歡迎。
第二場比賽仍然是各由前隊、後隊分別組隊。這一次,後隊上場的不再是以鐵哲、鐵溯為首,前隊上場的隊員中包括了鄭季憲、衛伯文在內。
周澈對衛伯文還是比較有興趣的,畢竟他們認識的比較早。
在比賽開始後,他特別注意了一下衛伯文,不過很快就發現,衛伯文的球技並不好,力量倒是特別出眾,猶如鐵牛衝撞;而鄭季憲基本沒有和對手硬碰硬的,但身手靈活,跑得特別快。
周澈全神投入場上,希望能從中發現良材,沒有注意到文家的幼子在第二場比賽開始後不久悄然離去了。
文家的幼子名叫文博,今年二十歲,剛剛加冠,正如亭中對他的評價,“是個場面上的人”,年紀雖不大,但為人處事與其父截然不同,喜擊劍、彈棋、鬥雞、蹴鞠,也好結交豪傑。聽說他和武柏還是過命的交情。
周澈去他家的那一天,他沒在家,而是和本鄉首富高家的公子一塊兒打獵去了。待得打獵歸來,聽家人說了周澈登門造訪之事,也聽說了周澈拒絕接受他父親所出之米糧,他當時就覺得他父親做得不對,儘管在前幾年他父親也是用同樣的辦法對待前幾任亭部的,但周澈乃周氏子弟,汝南士族;怎麼說也是偏房嫡系,乃是小宗之首。即使任職小小亭部,也不該如此無禮粗魯。
緊接著,就又出現了周澈用蹴鞠來操練鄉民的事兒。
操練的頭一天,上百人,有騎馬的、有步行的,盡帶兵器,浩浩蕩蕩,嚇了當時在角樓上瞭望的賓客一跳,還以為是衝著他們家來的。他聞訊後,登樓遠觀,本以為周澈會和前幾任亭部一樣,最多教教鄉民們擊劍、手搏之術,但卻驚奇地發現他居然組織里民蹴鞠!
他本就喜好蹴鞠,乾脆帶了貼身的大奴趕來觀瞧。
到了場上不當緊,他才發現在場上踢球的人中竟然有胡鄉亭的南凌、高佳波、高凱平諸輩。這些人都是胡鄉亭的輕俠少年,他早知其名,也曾在一處喝過酒、賭過錢,知道他們都是心高氣傲之輩,卻怎麼肯巴巴地跑來、甘願參加本“亭”的備寇,並主動上場踢球?
昨天他回去後,派人打聽了一下。文博雖不是輕俠,但耳目靈通,打探之下,方才知曉原來是因為周澈善待姜父的緣故,引得南凌、高佳波、高凱平諸人傾心。他將此與之前周澈拒絕他家所出的“五十石米糧”聯絡在一塊兒,越發覺得他父親這件事做錯了。
一個出身“汝南周氏”,並能“招攬本地豪傑”的人,無論如何,也不能簡單地以卑賤小官視之!
至今為止,一天半的蹴鞠,兩場多的比賽,周澈大多數的時間在觀察上場的球員,以圖發現良材;而文博大多數的時間則是在觀察他,越觀察,越驚訝。
周澈待人,不管是對南凌、高佳波、高凱平等“外亭”的輕俠,還是對“本亭”鐵哲、鐵溯、鄭季憲等本地的輕俠,抑或對普通尋常的里民都是一個模樣,溫文和氣,可卻總能在“溫文和氣”中使人心服口服地聽從他的意見。
裴元紹、慶鋒、韋強諸人都是亭中老人,周澈才來任職幾月,但這些人對他卻都執禮甚恭,毫無半點不敬的態度。
並且,他明顯地發現,南凌諸人對待周澈的態度,今天與昨天大有不同。昨天雖然恭敬,帶著生疏;今天的恭敬卻帶著親熱。——他昨天也打聽到了,周澈在亭舍中設定酒宴,宴請南凌諸人,可能是因為這個緣故?又或者是別的原因?
窺一斑而見全豹。不管是因為什麼,透過南凌等人態度的變化以及裴元紹等人恭謹的表現,至少由此可知,周澈必有服人的手段,換而言之,必有“使人心折”之處。
至此,文博可以確定,他的父親絕對做錯了。
因而,他來不及看完第二場比賽,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回到莊中,文博徑直去後院找文倓。文倓正在院中看人修繕倉樓。兩個徒附爬到樓頂,檢查有沒有漏水的地方。文倓不顧從樓頂落下的灰塵,仰著頭,親自指揮:“再看看左邊!仔細點。一點兒縫隙不能有。這要是沒檢查好,下雨、雪漏了,唯爾等是問!”
“父親。”
“……,你回來了?不是去看蹴鞠了麼?踢完了?……,三狗娃子,不是為父說你,你人也不小了,二十弱冠,不是個孩童了。整天走馬鬥雞,博戲蹴鞠。家裡是有點底子,但那都是乃翁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你要是生在貧家該怎麼辦?我也不求你讀書上進,家裡的活兒你也總是幫點忙!……,好好學學你的大兄,你瞧,他天不亮就領著田奴們下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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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狗娃子”是文博的小名。古時為易子女生長,為父母者多給子女取“賤名”。就是後世電視劇裡的“名賤好養活”。
“阿翁,你前幾天對亭部澈君的做法怕是錯了!”
文倓轉過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