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奐憋了許久的火氣全被董卓勾了出來,哪裡聽得進勸阻,正欲隨手自帥案上拿起一支大令開口:“朝廷用人自有章法,豈可擅論.......”

“報!”帳外一聲報事聲打斷了張奐的虎威。

“進來。”

“稟報將軍,皇上駕崩了!”

“什麼?你再說一遍?”張奐懷疑自己聽錯了。

“皇上病篤,昨日駕崩於皇宮德陽殿。”

……

董卓的事霎時間被拋到九霄雲外,滿營上下坐著的、站著的、跪著的全都愣住了。過了好一陣子,張奐才緩過神兒來,踱至大帳中央耷拉著腦袋道:“傳令下去,班師回朝!”

尹端詫異地問道:“這仗不打了?”

“還打什麼呀?”張奐白了他一眼,“這個節骨眼兒再打下去,你就不怕曹嵩、段熲告咱們擁兵自重有意謀反嗎?”說罷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大令,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董卓部系涼州兵馬,不隨張奐回洛陽,董卓率部歸涼之際,行至半路,朝廷嘉獎令下達,任命董卓為廣武令今山西代縣)。旋即董卓率親信人馬北上幷州。

朔風蕭蕭,大地一片蒼莽,一片雪花從空中飄落,落在臉上,化作一片冰涼。周澈緊了緊手中的環首刀,冰冷的質感從指尖傳來,令他神志一清。

周澈極目曠野盡頭,那裡有一條淡淡的黑線在蠕動。

終於要來了嗎?老子不就是偷了點物資麼,至於整個部落全部出動麼?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從容,周澈最後緊了緊腰帶。

那一夜僥倖逃生後,周澈由於不認識路,便悄悄地尾隨這支羌人小部落,試圖找到漢人的城池,雖然他覺得這個想法很可笑,但是現在卻是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

遊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就這樣幾天後,周澈竟然到了他們的聚居地。

周澈在偷聽這個聚居地的漢人奴隸聊天的時候,得到兩個個訊息,原來這個部落是南匈奴的,不是羌族,之前是去涼州趁火打劫的;此地距離一個叫廣武的地方很近,於是心中並有了個計劃。

那天夜裡周澈就象一隻矯健的野狼,摸進一處營帳,飛身撲了上去,奪下搭在角落的兵刃。帳篷內的六個士兵驚呆了。他們正在吃晚飯,突然就看到帳篷裡多了一個披頭散髮的傢伙。

一個士兵嘴裡還含著一塊肉,頭顱已經飛了起來。旁邊一人整張臉被踢了個血肉模糊,分不出鼻子和嘴了。周澈再上兩步,一刀砍死了兩個準備翻身爬起來計程車兵。順勢一腳就踹在一個情急之下,準備空手撲過來計程車兵心窩上。那個士兵慘叫著連退七八步,口中噴血,轟然倒地。

剩下兩個士兵怒吼著,各舉戰刀撲過來,旋即被周澈躲過一個。轉身迎上回頭砍向自己的戰刀,怒吼一聲,雙刀猛撞。那人虎口巨震,竟然拿捏不住戰刀。就在這瞬間,周澈再起一刀,剁在那人頸上,鮮血噴射,刀墜地,人栽倒。周澈大步走到被刀背擊傷面門計程車兵面前,舉刀劈下。

周澈搶完物資後,點燃了部落馬棚裡的草料。草料易燃,立即引發沖天大火。

遠處,站崗士兵們突然發現了異常。大呼小叫著飛奔而來。跑到近前一個個飛身下馬,叫喊著同伴的名字。

此刻周澈已經騎馬而逃,後面追兵狂追。

第二天,由於第一次騎馬,不會御馬,被馬甩下馬,周澈似乎內心絕望,他勒了勒褲腰帶,心想死就死吧,搞不好重新穿越。

地平線上那條淡淡的黑線變得更粗了,兵器出鞘聲、馬匹喘息聲、響成一片,綿長嘹亮的號角聲在前方響起,悠遠得就像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周澈面對虎狼般衝殺過來的南匈奴軍,腦海裡一片空白,一副死就死的樣子,就在這時忽然有隱隱的雷聲從天邊傳來,腳下的大地也在輕輕地顫抖。

周澈的臉色變了,部落首領的臉色變了,所有南匈奴的老兵們臉色變了。

那是一支騎兵,一支龐大的騎兵!

近了,終於近了,當週澈看清那一杆迎風招展的烈烈旌旗時,因為連番跑路而變得漠然的心臟也不爭氣地跳動了一下,因為那杆旌旗上,赫然繡著斗大的一個“董”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