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砸場子?是哪個不開眼的?!”白畫刻意將嗓音拉得尖細,讓自己顯得很有氣勢遇事不慌的樣子。

葉染上下打量了一下畫瀾坊的格局,眉頭皺成了一團,從踏進這裡的那一瞬間,她就被這裡特有的氣味嗆得差點彈出去,現下不過待了這麼一會功夫,就覺得燻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葉拾跟在她身側,也好奇的四下打量。

“呦!我當是哪個吃了雄心豹子膽的,趕來我白畫娘子的地盤上撒野,原來是個胎毛還沒蛻乾淨的小丫頭片子!”

葉染實在忍不住,抬手在面前扇了扇,以為這樣能讓那氣味淡些,卻沒想到手掌帶起來的風更刺激,忍不住打起了噴嚏,一連著打了四五個,直噴的白畫一臉的吐沫星子。

白畫妝容精緻的臉上怒意橫生,她憤憤的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臉,然後朝身後那幾個大漢一揮手:“給老孃打出去!”

自然,幾個勾欄院裡看門的,在葉染面前根本不夠玩的,沒幾下,就和先前那幾個公子哥一個下場了。

這下白畫傻眼了。

“哎呦!我說女俠!我在這裡開館子,也沒謀過您的面,可是有什麼地方得罪您了?!”

葉染看著她想說話,可那股氣味實在太沖,她幾次想開口,都張不開嘴。

見她不說話,白畫開始自作聰明的揣測原因:“是不是您的相好的看上我們這裡哪位姑娘了?!”

葉染干瞪眼不說話。

“那是您瞧上我們這裡哪位小官人了?!”

葉染干瞪眼不說話。

“要不就是您的什麼人被人伢子賣到我們這裡了?!”

葉染還是乾瞪眼不說話。

這下白畫是真慌了,能來他們這裡鬧事的,無外乎也就是這麼幾種情況,若都不是,只能說明這事更大了,她戰戰兢兢的看著葉染,正在醞釀著是賣慘求饒更靠譜,還是多找些人來耍橫嚇走更靠譜。

“葛……葛慧蘭……在哪……嘔……”葉染實在是忍不住,她被這股氣味折磨的太久,已經不僅僅是鼻子受不了,連胃裡都開始翻江倒海。

好不容易開口問出來了,卻沒能忍住,直接吐了出來,白畫的臉上,衣服上,都沾滿了葉染的早飯殘餘。

白畫先是臉都氣綠了,在心裡默唸了很多遍的:“打不過!得忍著!”

才終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勉強擠出一個扭曲詭異的笑來:“那葛小姐前些日子確實在我們這裡,可是她已經被人接走了,您是來晚了。”

葉染隨意的用袖口擦了擦嘴,狐疑的看著白畫。

“真的!沒騙您!”白畫看出葉染是不信她說的,連忙再三的強調自己說的是實話。

“誰接走了?!”葉染強忍著胃裡的不適,捏著鼻子問道。

“說是她家裡的人。”白畫答道。

葉染心裡還有很多的疑問,可是她實在是受不住這裡的氣味了,提著葉拾轉身就走。

過去的京畿大將軍府現先變更成了葛府,原本掛在宅門上方的漆金匾額也換了下來。

葉染和葉拾趕到的時候,葛府門庭緊閉,門口連個守門的都沒有,心知即便敲開了門,也未必進得去,葉染便讓葉拾在門外等著她,自己一閃身翻過院牆徑直摸到了葛慧蘭的房間。

然而卻並沒能在房間裡看到她,就在葉染猶豫到底是就此離開,還是再到另幾處園子找找的檔口上,西邊的廂房裡傳來一陳微弱的抽泣聲。

葉染幾步來到那間廂房的窗下,將手指伸進嘴裡沾了些口水,用力的戳在窗戶紙上,本就經年的窗戶紙立刻破了一個洞。

透過那個破洞,葉染朝房間裡面看去,果然是有一個年輕的女子趴在裡面一張簡陋的木板床上低聲哭泣,但是看那身形和輪廓不像是葛慧蘭,到是和她身邊那個小丫鬟神似。

葉染在院中轉了一圈,將其他幾間廂房也都檢視了一番,確定這院中除了這個在哭的小丫鬟之外沒有其他人,這才咣噹一聲推來了小丫鬟的房門。

正聚精會神哭得認真的小丫鬟被驚得猛地轉身,見是個沒見過的陌生少年,一時連說話都忘了,只用那雙含滿淚的眼睛驚恐的望著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