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姑娘,你來了,快請坐。”葉遠川靠在軟枕上,說話的聲音略有些乾澀。

葉染沒說話,徑自坐在了霍雲鶴旁邊的椅子上。

“楠兒,你先帶林兒出去吧。”

“母親,我……”葉楠有些遲疑的看向雲鬟,又看了看葉遠川。

“他也不小了,有些事,也不妨讓他知道。”葉遠川目光柔和的看向雲鬟。

待下人上了茶都退出去,屋子裡徹底安靜下來,葉遠川才再次開口。

“葉姑娘,你父親可還好?”

“嗯,沒死。”葉染還記得上次雲鬟說葉遠山死了的話。

“那他如今是在北境麼?這麼多年,他在那邊做何營生?”葉遠川又問。

“嗯,做土匪!”

葉染一句話只有四個字,卻把滿屋子的人都震驚了,只有霍雲鶴單手捂著額頭,一副我不在這裡,你們看不見我的樣子。

而葉楠心裡想的是,難怪她會是這樣一個性子。

“兄長……兄長他……”葉遠川驚訝的一時說不出話,又咳了起來。

葉染看著這一家人的反應,緩緩的垂下了眼簾:“你們不必擔心,我此來並非認祖歸宗。”

她這麼一說,葉遠川的臉色就是一變,咳得更急了。

“葉姑娘,你別這麼說,侯爺斷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他不過是替兄長惋惜罷了。”雲鬟一變給葉遠川順氣,一變說道。

而葉染此時的目光已經覆上了一層寒霜,她自己從來不覺得做土匪有什麼不妥的,可是從小到大,沒少聽到世人對土匪的指摘。

就連平頭百姓都看不起的行當,更何況他們這種侯爵人家。

看了葉遠川的反應,她猜想或許這也就是葉遠川自打到了北境,就不願意再回來,甚至都不願意在提及京都的人和事的原因吧。

半晌,葉遠川才算是平復了氣息。

“葉姑娘,我……可否……你父親平日如何稱呼你?”

葉染沒想到他會沒頭沒腦的問這個,怔了一下道:“兔崽子,臭丫頭。”

“咳咳!”葉遠川又急咳了兩聲道:“我……可否叫你……叫你阿染?”

葉染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一點小心翼翼的感覺,心裡泛起了狐疑。

見她沒有點頭,但是也沒有說不行,葉遠川便當她是預設了。

“阿染,如果我們都沒弄錯的話,你父親當是與我一母所出的親兄弟,不管他是官是匪,他都是我的兄長,即便再多年頭我們兄弟不相見,我也知道,他不會做什麼大奸大惡之事。”

葉遠川強撐著力氣說著話,眼角卻早已經溼潤:“你現在明確的告訴我,你父親是不是叫葉遠山?!”

葉染有些不敢確信的看著他,她的目光很清澈,可是那種清澈下面隱藏的審視意味似乎能直透人心,讓人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