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箭步上前,從宮凌俊手中奪過聖旨,一字一字地看起來。

宮凌睿心中清楚,這聖旨,當初是宮凌俊自己親手所書,之後才向靖軒帝求請了他所書之事,只是他求取什麼,並不為人知,當初容月兒寵冠後宮,也未曾從靖軒帝口中探得一句關於這聖旨所書之事……

一直到之後,他與十八誤會加深,十八“死”過一回,回來之後,她親口對宮凌俊說讓他娶她,他也應了,才將這聖旨再度頒出來,當時這聖旨,的確是一封賜婚聖旨,賜婚四皇子與安國侯府義女,林微暖。

但是如今,又從哪裡冒出來一個冊封她為後宮之主,母儀天下的聖旨?

宮凌睿看著,腦子渾濁一團,卻是什麼也沒看進去,入眼的,就只有三個字——林微暖。

這三個字,在這聖旨上,的確是有提及,他眯了眯眸子,細細看去,這三個字,是之後加上去的,墨跡與其他不同。

他終於明白,原來,宮凌俊這聖旨,他手書的也是賜婚聖旨,不過是將那女子的名字空白了出來而已。

這聖旨是在他大敗坤黎和昌吉之後,向靖軒帝求的,但是之後,他卻再也沒有提及,一直到十八出現,她親口說,讓他娶她。

宮凌俊並非一個冷情之人,也並非一個絕情之人,但他也非一個兒女情長之人,能問靖軒帝要這聖旨,便是……他當時心中已有了心儀的女子,而那女子……

宮凌睿能想到的,只有芝蘭院中那個葬身火海的女子。

“世間多是好顏『色』,不及林女一分姿”

當時他求了這聖旨,不久之後,靖軒帝便為林微涵與宮凌軒賜婚,他醉酒府中,畫了一幅又一幅美人背影圖,之後又盡數燒燬,雖那美人都是背影,但卻都是一身鵝黃羽衣,再之後,他似乎在京中銷聲匿跡一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之後,大婚前夜,芝蘭院被一場大火燒燬,院毀人亡,他卻在這時候請願前往甘寶寺為國祈福,在甘寶寺燃了一盞長明盞,還將後山小片的半枝蓮花林生生種成了一片花海,這些年,他依舊每年都去,在初春時,在甘寶寺後山種樹,那片花海,被他種成了十畝花田……

他抬眼看了看宮凌俊,想必,他當時所求之人,是林微涵,但是他心中明白,靖軒帝忌憚他,又如何會將三代侯爵家的嫡女指給他為妃,是以,才空白了那女子的名字,許是等時機成熟,但是時機尚未成熟,他卻再無機會……

宮凌睿心稍微安定下來,再低頭,一字一字,將聖旨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除卻有林微暖這個名字和將她作為安國侯府的義女指給四皇子為妃之外,並無什麼側為後宮之首,母儀天下的說法。

他這才明白,自己是上當了,宮凌俊這是擺了他一道。

他一抬眼,緊著一腳便踹了出去,宮凌俊並未躲閃,堪堪受了他一腳,墨『色』的錦袍之上,一個腳印子。

“騙我?”他拔高了聲音。

“為你自己還是為她?”他看了看十八,問道。

宮凌俊不答,轉身走上玉階,坐回了自己的主位,看看宮凌睿,再看看十八,隨後道“我只是警告你,若有朝一日,你再棄她不顧,今日這話,並非說來聽聽!”

宮凌睿眯了眯眸子,嘴角卻扯出一抹笑,道“放心,今日之後,我便陪她踏遍天下!”

宮凌俊面『色』一變,十八也有些詫異地看向宮凌睿,沒聽他提起要出京的……

黎遠與尚文也是齊齊一愣,看看十八,再看看宮凌俊,最後看向宮凌睿,但是他此時的神情,與平時無二樣,他正經時看似不正經,不正經時,更是不正經,幾人從他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只能再看向十八。

十八滿面懵『色』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