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有話說!”靖軒帝話音剛落,便傳來一聲蒼勁有力的聲音,眾人回身,便見太后一身宮裝,紫金冠之上的九尾金鳳栩栩如生,最前的鳳嘴中叼著的金流蘇隨著她的步伐有節奏的擺動著,鳳求凰的金釵上,血紅『色』的寶石被陽光一照,光影四『射』。

她一手拄著先帝親賜的龍頭杖,一手託著一個錦盒,昂首挺胸地進了金殿。

靖軒帝看到她手中的龍頭杖時,微微蹙眉,這龍頭杖時當年她作為南陵第一女將,在平定西番之『亂』時,冒死將先帝從西番叛軍的圍困中救出來,用自己的血救了先帝之後,先帝回朝後親賜的。

這龍頭杖,要人活,比免死金牌還管用,要人死,比尚方寶劍還鋒利,可寶忠良,可殺『奸』佞,可打昏庸無能之主。

但是太后卻從來未曾搬出它,今日帶著它闖來金殿,便是不顧南陵祖制,女子不得干政之說了。

“母后!”靖軒帝蹙眉沉了聲音,從金椅上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太后。

“皇帝不必動怒,諸位大臣也不必給哀家說什麼女子不得干政!”太后看了眼靖軒帝,又轉身衝一殿已經愣了的眾臣道。

“若諸位還記得哀家手中的龍頭杖,便該明白,哀家今日,是代表先帝而來!”她高舉手中的龍頭杖,目光凌厲地掃了一圈,那些本想搬出南陵國制勸太后回宮的臣子,頓時收了心思。

太后又轉身,看向靖軒帝,肅容沉聲道“皇帝,哀家今日來,是為一人平反!”,說著,託著錦盒的手向前一伸。

靖軒帝沉著眉目看著太后,她是代表先帝而來,所以今日,她是鐵了心要讓他難堪了?他如今才是南陵之主!

他眯了眯眼,斜睨一眼田中,田中會意,匆匆跑下臺階,俯身低頭,雙手恭恭敬敬從太后手中接過錦盒,蹬蹬蹬跑上了臺階,將錦盒開啟,呈給靖軒帝。

靖軒帝緩緩收回目光,看向田中手中的錦盒,裡面只躺了一冊子,有些泛黃,卻很厚。

他伸手,從錦盒裡拿出,緩緩開啟,一頁一頁翻看,越看,面『色』越是難看,至尾,雙手顫抖起來,面『色』直接慘白。

他哆嗦著手,收起冊子,抬眸看著太后“此物,母后從何得來?”

“皇陵!”

靖軒帝身子一晃,蹙了眉“母后啟動了皇陵機關?”

太后搖頭“你忘了,南陵自建國以來,每一代君王都會為下一代君王挑選出輔政大臣,陰陽師,帝師,但是還有一個夜龍監!”

靖軒帝身子又是一晃,夜龍監,顧名思義,便是監視太子之行的人,權利比御史臺,甚至太后手中的龍頭杖,還要大,此人可以直接彈劾皇帝,駁回皇帝不合理的決策,有權參與皇室秘辛政事。

除此之外,此人身份神秘,只有上一代君主知曉,若君主無過,此人的身份一生都是謎,至死方休。

但是如今太后說出這話,靖軒帝便明白了,太后,便是先帝選出來的夜龍監,她有權參政,有權出入皇陵,知道皇家秘辛,有權彈劾君王,駁回君主之決策。

他看向太后,似乎一下子不認識她了一般,平日裡那個慈眉善目的太后,今日竟然這般雷厲風行,他忘了,她曾是與先帝一同出生入死,剿滅叛軍的女將,是讓西番聞風喪膽的女羅剎。

“哀家本不想參與進來,只想在後宮清淨地安享晚年,等到了九泉之下,也好向你父皇交代,但是時至今日,哀家是看不下去了,雖兩位帝師早已作古,此事,還望皇帝放在心上,為南陵江山,也為南陵百姓!”

“過了今日,哀家會自請往甘寶寺,從此在那裡拜佛誦經,為皇帝祈福,為我南陵祈福!”

說罷,太后蹲身,將手中的龍頭杖輕輕放在金殿地上,再起身,深深看了一眼靖軒帝,轉身往殿門外走去。

靖軒帝還在愣怔,他目光盯著躺在金殿之上的龍頭杖,看著太后離開的背影,第一次,雙膝跪地,俯身叩首“兒臣,恭送母后!”

“趁等恭送太后!”眾臣也紛紛跪地,俯身叩首。

太后徑自出了金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