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朕回來!”靖軒帝蹙眉看著宮凌俊,聲『色』也沉了幾分。

宮宮凌俊不動。

“讓朕請你?”

宮凌俊熙就不動,連唇瓣也顫著,不為別的緣由,只因生氣。

靖軒帝此時能出現,便已說明,他早已來了有一會兒了,方才宮凌權的話,他定也盡數聽到了。

既然聽到宮凌權的話,此時卻阻止他,這是何意?宮凌俊握著青峰劍的手,骨節泛白,似乎要將劍柄捏碎了一般。

靖軒帝面『色』漸漸由陰沉轉黑,眉目也隨著更沉下來,盯著宮凌俊,一眼不眨。

須臾,宮凌俊閉眼長長呼吸一口氣,緩緩轉身,面上的怒意並未斂去。

“你這三尺青鋒,意欲何為?”靖軒帝看看他,沉聲問道。

宮凌俊未說話,只是與靖軒帝對視著。

“殺了他?像當年他殺宮凌翰一樣,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屍骨無存?”

宮凌俊身子一晃,死無葬身之地,屍骨無存?

是啊,他忘了,如今,他在西峰山為宮凌翰所建的墓冢,裡面沒有他的屍首,甚至連他一身貼身衣物也不曾有,有的只是當年離京送別時,他送給自己的那一支玉簫。

靖軒帝瞪著他,冷哼一聲,腳步緩慢地向前挪去,田中隨在身後,雙手不時地向前伸伸縮縮,面『色』凝重而緊張。

靖軒帝雖努力穩著腳步,但是宮凌俊還是看出來了,他腳步沉重,若此時有一股勁風,他會不會就這樣倒了?宮凌俊想著。

宮凌睿一直隨在靖軒帝身側,靖軒帝走一步,他隨一步,面『色』也難得地凝重起來。

靖軒帝在宮凌軒五丈外停步,便盯著他,四目相對,他看著這個曾經讓他驕傲過的兒子,心底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若今日與他這般對峙的人是宮凌俊,若今日將他後宮的女人綁來這裡的人是宮凌俊,若今日不顧手足之情,將手足推向生死一線的人是宮凌俊,若今日將太后脅迫在此來『逼』他的人是宮凌俊,若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防了二十餘載,厭惡了二十餘載的宮凌俊所為,他會是什麼心情?

是更厭惡,恨不得殺之而後快,還是該開心,當初聽了帝師的話,防備了他這麼多年,今日他終於不用再為了防備這個兒子傾覆江山,或者克他,而夜不能寐了,他是否會有欣喜,他終於可以將他名正言順地剷除了?

但饒是他做了這麼多假設,想了這麼多如果,如今做下這大逆不道之事的人,終究不是他心裡對比的那個人,相反,他心中厭惡,痛恨,防備,忌憚了二十餘載的那個人,卻與宮凌權對峙著,站在他的一邊。

他不清楚,宮凌俊為何要這般做,此時宮凌權早已是強弩之末,只要宮凌俊狠下心捨棄太后和宮嬪妃,其他皇子公主的命,便是朗朗乾坤,帝王霸業,而他那麼聰明,也該想到這些,憑他的手腕,定有七八成把握。

究竟是他對餘下的那兩三分無把握毫無把握,還是因為與宮凌權的私怨,他才選擇了這樣?靖軒帝不得而知。

他搖搖頭,眸光微動,盯著宮凌權開口“朕再問你一遍,你是要與朕死磕到底,還是要朕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

宮凌權扯出一抹苦笑“父皇也是從皇子走到今日之位的,為這煌圖霸業,萬里江山,兄弟猊牆,同室『操』戈,舉不勝舉,就連父皇的皇位,不也是踩踏著王叔們的血肉一步步走上來的?”

“自古以來,血染的江山骨築的城,兒臣既已走到這一步,再無退路,向前,或許是絕路死路,也可能是絕處逢生呢!”

靖軒帝額頭青筋突突直跳,“這麼說,你是執意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