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一聲驚呼,將一直處於驚嚇過度狀態的容婉兒的思緒拉回,她這才後知後覺地衝過去,抱住滿面被宮凌睿揍的青紫難分的尚武,哭哭啼啼起來。

“皇上,既然尚二公子已醒,奴婢還是先替睿小王爺除針吧!”十八蹭蹭蹭地跪著轉身,俯身叩首。

靖軒帝輕哼一聲,十八這才緩緩跪行到被宮凌俊攙扶著倚在椅子裡的宮凌睿身後。

她蹙了蹙眉,心中卻好笑,這麼長一根銀針,也不知道剛才扎進去,他感覺到疼了沒,隨即,十八想到在玉蘭院的九個月,每次做錯事都被宮凌睿抽的情景,頓時想著,若是他醒來,知道是自己算計了他,會不會將她從宮裡抓回去,抽個百八十鞭子。

想著這些,十八一時失神,下手有點重。

“嘶”宮凌睿倒抽了一口涼氣,醒了,他秀眉因為疼痛緊蹙著,齜牙咧嘴,抬手就往自己的後頸『摸』去。

十八回神,趕緊起身躲在了宮凌俊身後。

宮凌睿感覺到身後的異動,下意識地扭頭,就看見十八剛站定,裙襬還悠悠地動著。

“剛才是你拿針扎的爺?”他挑了挑眉,看著十八問,言語清冷,讓十八感覺渾身一陣抽痛,她抿了抿唇,低下了頭。

宮凌睿見十八不答,本想起身走過去將她從宮凌俊身後扯出來揍一頓,卻在起身的一瞬,眼角的餘光掃到了一旁哭哭啼啼的容婉兒和尚武,他這才扯回被十八牽走的意識,看著抱在一起的母子二人,臉『色』陰沉地眯了眯眼。

“睿小子,你真是越來越放肆,竟敢當著朕和皇后的面,大打出手,你好得很!”靖軒帝惱怒地瞪著宮凌睿,低喝了一聲,一手重重拍在椅子的扶手上。

宮凌睿好整以暇地斜倚進椅子裡,一手撐著下顎,看著尚武,冷冷地道“那是他該打,皇叔為何就不問問我,為何要打他?”,說著,扭頭衝靖軒帝挑了挑眉。

靖軒帝冷哼一聲,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為何?”

聞聲,宮凌睿突一下子從凳子上跳起來,一個漂亮的轉身,便單膝跪在了靖軒帝面前,甚是委屈道“請皇叔為我做主!”

靖軒帝抽了抽嘴角,以往從來對他和太后行跪拜大禮的宮凌睿,今日竟然這般乖順地行禮了,真是日頭打西邊出來了,他被宮凌睿怪異的舉動怔住,但是心底卻知道,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不,對宮凌睿來說,用“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更貼切。

“你這又是唱的哪一齣?方才一進門嚷著要人命,又對尚武大打出手的人,不是你?”

宮凌睿聽出了靖軒帝語氣中的諷刺,就方才他那個兇悍樣,還需要靖軒帝為他做主?他咋了咋嘴,道“那不是被氣瘋了嗎,人命關天的大事,遇上皇叔,皇叔也淡然不了!”

靖軒帝瞪了宮凌睿一眼,撇到一半的臉突然頓住,蹙眉沉聲道“你說什麼,什麼人命關天?”

宮凌睿暗自扯了扯嘴角,可算是聽到重點了,隨即,他扭頭看了一眼尚武,起身大步至了殿外,一把掀開置於院中的架子上覆蓋在人身上的黑布。

“這算不算人命關天?”他衝隨後出門的靖軒帝道。

只見宮凌睿腳邊一橫屍,渾身的衣物被血浸透,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還有斑斑血跡,面目全非。

隨在靖軒帝身邊一起出來的容月兒和容婉兒,以及被宮凌俊扶著出來的皇后,在看到宮凌睿腳邊的屍體時,都倒抽了一口涼氣,緊閉雙目撇開了臉,實在是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