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風一個人去了部隊,那天和宋子玉喝完酒的後半夜就走了,什麼都沒有帶,包括手機,更沒有和家裡任何人告別。

老太太知道孫子一個人去了部隊,第二天就病倒了,來勢洶洶,醫生甚至下了兩次病危通知書。

老太太醒來後只叫沈佳然進了病房,婆媳倆說了什麼沒有人知道。

季南風所在的部隊離市區很遠,每天的訓練很苦,訓練場上他總是最玩命訓練的那個,從此部隊裡多了個代號叫瘋子的新兵。

他每次都要把自己最後的一絲力氣都用盡才肯離開,可就算是這樣,還是會瘋狂的想她,在心裡,一遍一遍的念著她的名字。

他罵她是個狠心的女人,卻控制不住的去想這個狠心拋棄他的人。

他突然發現,從她到季家再到現在,他都沒有真真正正的陪她過過一個生日。

農歷七月初九是她十八歲的生日,他特意請了食堂的師傅做了蛋糕,去部隊的小超市裡買了蠟燭,在訓練場上給她慶祝生日。

只是,她看不到。

季南風拿出火機點蠟燭,順便給自己點了一根煙,深邃的眼瞳看著跳躍的燭火,微微的眯起來,手裡捏著的正是那條夏笙歌讓他當垃圾扔掉的項鏈項鏈,緊緊的攥著手心,刻入骨肉的疼。

他無數次想要扔掉,可終究還是捨不得,這是她留下的唯一和她有關的東西了。

手中的煙燃盡,季南風抬手在地上摁滅了煙頭,隨手彈的老遠,然後吹滅了蠟燭,心裡默默道:夏時光,生日快樂,過了今天,我不會再想你了,你最好過得好一點,不然,我會連踐踏你的慾望都沒有了。

笙歌並不喜歡西餐,可醫院的餐飲她還是強迫自己吃,因為身體虛弱,她的妊娠反應嚴重,吐得厲害。

有幾次,甚至來不及下床去衛生間,吐了蕭肅一身,可他卻笑嘻嘻的像是沒事人一樣,說正好換件衣服。

笙歌感激蕭肅為她做的一切,若不是他的幫忙,她可能沒辦法順順利利的離開青城,若不是他,她的孩子可能在她機場暈倒的時候就沒了。

別人對她的好,她統統都記得。

她沒辦法在明知道自己給不了他任何回報的情況下坦然的接受他對她的好,也做不到熟視無睹。

身體恢複了一些之後,笙歌用一片安定藥倒了蕭肅,留下了一張,謝謝你,後會無期的紙條後,獨自離開。

笙歌扔了手機,換了號碼沒有再和青城任何人聯系過,要斷就斷得幹幹淨淨,徹徹底底,不要再給自己任何心軟的藉口。

她沒有動出國前季家給她的錢,而是這些年存下的零花錢,雖然這些大多也是季家人給的,但她如今懷著孩子,不能真的什麼都不管不顧。

她沒去讀沈阿姨給她找好的語言學校,自己買了書下載了資料自學,她選擇了白教授推薦的大學,但申請了推遲了入學時間。

然後在距離哈弗距離適中的薩默維爾租了小小的一間單身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