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肅最後兩個字伴隨著手術室門砰的一聲響被隔絕在了門外,他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過,就算是被人追殺到無處可躲的時候都沒像現在這樣緊張。

他不怕死,可他怕笙歌出事,如果可以,他願意用自己的命來換她的。

笙歌因為羊水提前破了,已經快要流幹了,而且又出了這麼多血,如果自然分娩很有可能會大出血,對産婦極為不利,醫生只能選擇緊急剖腹。

麻醉之後,笙歌的意識開始有些模糊,身體像是變得很輕,很輕,整個人也像是被抽走了魂魄般,渾渾噩噩的。

眼前的畫面彷彿又回到了她出國離開的那天,小哥跪在她腳邊,求她不要走,她決然轉身,小哥在她身後冷冷說,走了就別再回來,不然不會放過她,他還說,他恨她。

笙歌看到這裡,無助的想把身體縮起來,可醫生按著她的腿,她動彈不得。

她的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流,雖然她是心甘情願做這些事,可在內心裡還是希望小哥少恨她一點。

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甚至她有些看不清小哥的面容了,她想擦一擦眼淚,可全身都沒了知覺,手臂也動不得,只得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在閉上眼睛那一瞬,她好像又聽到小哥在叫她,時光,時光,一聲聲的喚著她的名字,聲音悽厲的求她留下。

她有些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意識,她想應一聲,可喉嚨卻發不出聲音。

她知道小哥是真的喜歡她的,他那樣懵懵懂懂不知疾苦的一個人,也為他們的以後想好了退路,做了最壞的打算。

他揹著她悄悄的做了很多事,為了存錢,在高中後來的兩年裡,笙歌幾乎沒看到小哥在學校買過零食和飲料,到處蹭吃蹭喝,就想著把他們的生活費省下來,小哥為她做過這麼多的事,其實,她其實不應該難過的。

至少他曾經對她那麼好過,那麼把她的放在心裡過。

說到底,是她辜負了小哥的一片心意,是她對他們的未來沒有信心,是她太貪心,想要的太多,所以才會這樣。

這個孩子就當是她那樣深深傷害他之後的賠罪,她會好好的把他們的孩子撫養長大。

只是,她希望,小哥以後不要再這樣恨著她,開始他的新生活,那她就再沒什麼遺憾了。

孩子從子宮中取出的那一刻,她的身體有種什麼東西被剝離的感覺,不是痛,但極不適應,胃裡排山倒海似得泛著惡心,很想吐,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頭上的冷汗也流得更厲害,窒息感也越來越強烈,醫生看她臉色不對,立刻給她輸上氧氣,幾乎在同一瞬,她聽到了孩子的哭聲。

孩子哭聲很大,一聽就知道很健康,護士抱著孩子到她面前,她的意識很弱,但隱約聽到她說pretty gir,原來是個女孩。

笙歌眼睛雖然還在流著眼淚,但嘴角的弧度卻是微笑的弧度,那是幸福的眼淚。

那一刻,她只有感恩,這是小哥送她最好的禮物。

有了她,她的生活將不會再那麼的孤單,她會是她好好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