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頭敢跟長輩動手,還有沒有天理?欠收拾!”

“林青山,你看看你把閨女教成了什麼樣子?還敢吃獨食?”

話音剛落,寒風送進來兩個男人。

年輕些的長著連鬢胡,咋咋呼呼的,正是林二叔林青海。

跟在他身後倒背手板著臉的是林老頭。

林柔眼皮抬也沒抬,繼續喝著碗裡的湯。

這個時辰回來,八成是林老頭剛從賭桌上把林青海提溜回來。

天九村誰人不知林青海是個混不吝,整日裡偷雞摸狗,但凡手裡稍微有倆子兒,就敢去賭坊來把大的。

也是這個緣由,林家的饑荒也越來越多。

進了門之後,林青海看到大哥家裡人手一海碗肉湯,碗沿上還堆滿了大骨頭,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再想到自己只分得了兩筷子肉,還沒嚐出滋味兒呢,就沒了。

心裡的怨恨又多了一分。

聞著滿屋子的肉香,林老頭也不由地暗吞口水,心裡叫罵著:臭婆娘,眼窩淺的玩意兒,分什麼家,白瞎了這一鍋子狼肉湯。

現在還得豁出他這張老臉,來討要說法。

再看到那一揹簍精肉後,林老頭心裡算計著,高低得讓大房拿出一半來。

看到他們進來,林青山不給他們再開口的機會,起身招呼。

“爹您來了?出去找二弟,身子冷了吧?趕緊坐火盆前烤烤。

楓兒、蓉兒,快給阿爺挪個地兒。”

他接著說:“爹,您總教導我們:天大地大吃飯最大,要食不言寢不語。您跟二弟先坐坐,有什麼事兒,容我們吃完飯再說。”

錢桂花、林柔拼命抖著肩,強忍著沒有笑出聲,憋笑差點憋出內傷。

平日裡看林青山老實巴交的,沒想到還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時候。

先前總是他們大房眼巴巴地看著爺奶與二房吃,沒想到風水輪流轉,也能看到他們窘迫的時候。

林青海果然被氣得夠嗆:等他們吃完,那不是連湯都撈不著了?

林老頭也黑著臉。

“坐就不坐了,趕緊讓柔丫頭給她奶奶、二嬸磕頭賠罪,在長輩面前舞刀弄槍,成何體統!

還把她奶、她二嬸打傷?她眼裡還有沒有尊卑之分?

按照家法,合該打二十鞭子!”

林青海附和著:“對,就該往死裡打,不疼不長記性。”

林柔吸溜了口湯,拉長語氣:“是嘍,不疼不長記性!分了家,在不被允許的情況下來動我家的東西,那就是偷。

況且我已經警告過,哪隻手動的剁哪隻手!”

林柔的目光冷冽,像一把寒刀直抵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