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春令方申(二)(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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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行應道,
“鄭雒在邊經年,勞績已久,臣近見兵部覆其題東西虜情,在宣大止是多羅土蠻等一枝潛跡西行,復讐瓦剌,並無作歹之事。”
萬曆帝淡聲道,
“扯酋嗣封以後,我朝須實修軍政為制馭之法,近年朕許其貢市,無非是以彼之羈縻修我之戰守,原不借此為久安。”
“各鎮戰守兩端預為講究,不可專恃款貢,亦不可漸起釁端,虜王並伊妻既襲封授封,還應傳諭各部,申明約束,圖報國恩,一應邊計虜情,都該督撫官相機處置。”
申時行悉數應下。
萬曆帝再道,
“朕近見兵部覆直隸御史孫愈賢題撫賞馬市,先生可曾看過奏疏?”
申時行道,
“臣已閱此疏,馬市在宣府則八萬兩,在大同則七萬兩,每歲冬督撫差官領銀分買。”
“年來奸偽叢生,聽差官員視為利藪,以致貨物濫惡,故意遷延,賄買衙役,甚至有假勘合之便。”
“故當秋冬之交,眾虜雲集,討賞開市,然貨物缺乏,而無以應之。”
萬曆帝冷冷道,
“利歸於委官,信失於夷狄,苟豺狼改慮,豈不壞我邊事矣?今後務擇廉潔者定以其限,督撫查驗,如貨精到早者行獎,遲誤即以失誤軍事按律論,冒侵者以監守自盜論。”
“各鎮置買撫夷市貨銀兩明,沿邊錢糧且關係虜情邊計,以後有侵冒者,臨時酌估計贓定罪,照沿邊事例行。”
申時行道,
“皇上所言,臣即著兵部覆議。”
萬曆帝又道,
“邊地之事,無非錢糧而已,朕見戶部上言,遼東去年水災,原議留貯通糧一十萬石,不足遼軍兩月之餉。”
“國家財賦歲輸太倉銀三百七十餘萬兩,外供九邊兵馬芻餉之需,內備京師官軍俸糧之用,去年賑蠲停抵各項總計不下二百餘萬兩,歲出浮於歲入,以至帑藏匱竭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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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松常杭嘉湖六府錢糧頗重,歷年負逋難宄,將萬曆十三年以前舊欠錢糧已在官者截數起解。”
“如今各處正供錢糧,若有奸頑豪猾,侵期拖欠,希圖蠲免者,撫按官還督率所屬有司查核究比,毋使奸徒漏網,小民受累。”
王錫爵開口道,
“蘇松等地一貫如此,江南六府俱系京邊及本地方正供,依本朝舊制,非奉恩詔及遇重大災傷一律不得議免。”
許國亦道,
“前幾日工部覆請蘇杭水旱為災,將織造未解暫行停罷,皇上不允,可見此事已為成例。”
萬曆帝心中冷笑,面上仍一派沉靜,
“南直隸的情形,朕心中有數,朕前日才命南京國子監祭酒趙志皋升任詹事府少詹事,兼翰林院侍讀學士。”
申時行啟口道,
“皇上用人,一向唯才是舉。”
萬曆帝點了點頭,又與三位內閣輔臣議了幾件朝中要事,爾後便道,
“朕病新愈,不耐久坐,今日先議到這裡罷。”
申時行立時應了一聲,與許國、王錫爵二人一起揖身而退。
待三位內閣輔臣退出了暖閣,原本坐在閣中一側的左右史官也站了起來,向萬曆帝行禮而去。
依照張居正時代遺留下來的起居注制度,皇帝會見朝臣,乃至經筵日講中的一言一行、諭札詔敕、論奏題復都應由起居注官錄送史館,副本送交內閣。
萬曆帝微笑著目送一干人等緩緩地退出了暖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