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文質君子(三)(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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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正釗驀地一怔,暗道,這歷史時間線推進得有點跳躍啊,這才萬曆十五年,離東林書院重新修復還有十七年的時間,怎麼陝西這麼快就開始明目張膽地推進礦業私有化了?
就算是東林黨輿論勢力最盛的時候,也沒有到平頭百姓能隨意入股礦業、分紅礦利的地步啊。
然而佟正釗想歸想,卻不大好意思一下就把心裡這專屬於穿越者的質疑說出口,倒是佟正則乾脆爽利,聞言便毫不客氣地嘲諷道,
“不是說你家也要過年嗎?難不成你家過年的傳統是要去礦地上過?”
薛文質“咚”地一聲放下水桶,
“我又沒與你說話,你又何必句句諷刺?”
佟正則似笑非笑地道,
“你要我二哥投你錢,不就是用我家的錢?我家用了錢,還不許我過問一聲麼?”
薛文質回道,
“投錢是為了分紅,我又沒非要分你一份紅,你在一旁瞎操甚麼心?”
佟正則眉毛一抬,一張土黃色的臉霎那間便流露出一種與他年齡不符的成熟來,
“我操甚麼心?自是操‘錢沒賺著,反把一家人的命都丟了’的那份心!”
薛文質冷笑道,
“你別‘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秦王府名下的銀礦,連你二叔這樣聰敏的悍吏都不敢攔著上面人發財。”
“如今我特特地勻出我的一份送與佟兄,難不成還是‘損人不利己’地想害了我的‘救命恩人’不成?”
佟正則立時故作驚訝地咋舌道,
“都是一個娘生的,那位薛姑娘這麼靈透,怎麼就你這麼迂咧?”
“難不成你壓根兒就不把你家小妹看作是自家人,連投銀礦這麼大的事兒都沒跟薛姑娘商量過麼?”
薛文質終於忍不住“呸”了一聲,
“你是故意聽話聽不仔細,還是將耳朵眼兒全當了擺設?”
“我方才說是勻出‘我的一份’,又不是‘我們兄妹的一份’,我家小妹應得錢,我自是不會去搶她的,用不著你這外人說三道四。”
佟正則“哎呀”了一記,
“薛姑娘也同意投銀礦呀?她膽子可真不是一般得大。”
薛文質“嗤”了一聲,道,
“是你自己膽子小,這話裡話外的,可別捎帶上我家小妹。”
佟正則這時卻不生氣,反嘻嘻笑道,
“薛姑娘的膽子比昔年的曾省吾、王篆和傅作舟都大,我們佟家小門小戶,要不把薛姑娘抬出來,我二哥真是無端作了‘替死鬼’都不瞑目哩。”
薛文質神情一滯,道,
“我是真心想感謝佟兄……”
佟正則笑眯眯地打斷道,
“聽說當年張居正死後被抄家的時候,邱橓、曹應龍和司禮監的張誠為了討好皇帝,一口咬定張居正生前貪汙了兩百萬兩銀子,不料當時整個張家都搜遍了,就是東拼西湊、變賣家產,也不過只得黃金萬兩、白金十餘萬兩。”
“這三人一看攀誣不成,又貪圖功賞,只能用盡酷刑,將張居正長子張敬修屈打成招,供出張居正生前曾經向曾省吾、王篆、傅作舟三家轉移、藏匿財產,共約值金三十萬兩。”
“張敬修最後自縊而死,還留下了一封絕命書,邱橓成功地派人查封了曾省吾等人的家產,並將其三人法辦,聽說當時抄這三人家的時候,那個王篆穿著囚服討擾哀求,而邱橓還讓太監杖打他。”
“你瞧瞧,給上面人看護財產,是多大風險?且不說張居正究竟有無向這三人轉移財產,但這三十萬兩金子的可疑數目最終都能變作確鑿,何況這板上釘釘的大銀礦呢?”
薛文質不服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