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秉元附和道,

“就是,別說王府內宅的丫鬟婆子了,說句大不敬的,就算秦王他親孃知道了,也不敢拿你二叔怎麼樣。”

“聽說宣宗爺時,寧化王的母親患病,晉王府拒絕遣醫救治,這寧化王想從民間求醫,卻不敢擅自行動,還要透過三司官巡按山西監察御史祝昇代為奏請聖命。”

“你瞧瞧,這藩王給自己親孃在民間尋個大夫尚且要看皇帝臉色,更何況州縣刑罰這種大事?”

佟秉清笑道,

“可不是哩,宣宗爺還是嫡長嫡孫呢,還不是照樣對藩王放心不過?”

“聽說宣德三年時,掌河南彰德衛事都指揮僉事王友聽聞趙王有不軌之事,不經上奏朝廷,便擅自領兵圍攻王府,引起城中騷亂。”

“原本王友論罪當杖,但宣宗爺不僅赦免其罪,還將其由指揮僉事提升為指揮同知。”

“所以啊,二侄兒你別瞧二叔人微言輕,理論上秦王是能治你二叔,但實際上你二叔膽子大些還能反過來去逮秦王呢。”

佟秉元也笑道,

“不過趙王那事兒也屬於特殊情況,宣宗爺那時,漢王正鬧得歡騰,也不怪宣宗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依我說,蜀王那事兒才真叫冤枉,據說宣德五年,蜀王府中不過舉了一舉炮銃,還甚麼都沒幹,就被四川總兵官左都督陳懷告發上奏。”

“由於那炮銃是四川都司擅自贈與蜀王府,宣宗爺即刻下令將蜀王府長史和承奉等官問責,四川都司堂上官皆獲死罪,且械送京師。”

“說是說都是太祖高皇帝子孫,到末了那皇親國戚連炮銃都不能摸得一下,簡直比咱們九邊衛所的北兵還不如。”

佟正釗聞言一怔,原本他還想著靠自己現代人的智慧弄幾個“創造發明”進獻秦王,沒想到這一條路卻是一開始就被晚明的制度給堵死了。

“即便如此,二叔也不能掉以輕心。”

佟正釗想了一想,左右不死心,他覺得自己一個現代人,總還是有些本事在封建體制裡為一對無辜的兄妹勉力掙扎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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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太祖爺有祖訓,親王建國之處,凡正旦、冬至和千秋節,但許本國在城官員慶賀,其在外府、州、衛所及守邊衛門免賀。”

“親王所居城內之布政司、都指揮司,並衛、府、州、縣雜職官,皆於朔望日至王府門候見。”

“若是依照太祖爺祖訓,秦王雖不得干預州縣刑法,但朔望日及時節裡,見一見州縣長官卻是情理之中,萬一這長安縣的知縣老爺朝見秦王時聽秦王提及那姑娘的事……”

話音未落,一旁的佟正則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二哥,你說的這些啊,都是老黃曆了,原本太祖爺還說藩王到達封地時,封地州縣文武官員都要行八拜禮呢。”

“結果從宣宗爺開始,各地官員朝見藩王就必須持有禮部行移了,噯,對了,這個規定還是那個在‘奪門之變’後被誣陷策劃迎立襄王的于謙建議的。”

佟秉元見怪不怪地道,

“咱們大明就是這樣,往往是忠心保衛順天府的人反而死在了四九城。”

“那個官員朝見藩王必須‘一見即退’的規定還是英宗爺頒佈的呢,結果咧,還不是被原來是郕王的景泰爺在南宮囚禁了七年?”

佟正釗又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