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後,蘭淑一行人來到距離蘭府不遠的一間茶樓,隨後徑直去了二樓比較靠裡的丙字雅間。

張存希已經等了好一會兒,聽到門響,就趕緊起身,客氣有禮道:“蘭小姐。”

蘭淑笑了笑,問道:“你又拿到最新的話本了?”

說著走到圓桌邊坐下來,見張存希還是愣愣的,嗔笑道:“坐下啊。”

張存希坐下來,捂住臉悶悶道:“蘭小姐,對不起,以前我是為了讓你高看我一眼,跟你說了假話。”

蘭淑臉上的笑掉了掉,把倒好的一杯茶推給他,“喝茶,慢慢說。”

“我和寫話本的人並不熟,我跟他們商量,給他們一些錢,想提前看看接下來的內容,但他們說什麼都不同意”,張存希一手握著茶杯,一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後來我又知道他們有兩篇話本是京城人寫的,每個月都要寄到府學,我一時糊塗,就偷偷抄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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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淑有些驚訝,“你給看的那幾個章回,都是偷偷抄的呀?”

張存希點頭,十分羞愧地道:“蘭小姐因為我的詩賦才華而高看我一眼,現在我卻做了這麼上不檯面的事。”

“這沒什麼”,蘭淑擺手,“都怪我知道你和寫話本的人認識就一直催你,是我不瞭解內情。”

轉念一想,她就有些明白張存希臉上的愁容是為何了,問道:“現在那幾個寫話本的學子發現了?要不我和你一起去跟他們道歉?”

能寫出那樣好看的話本,其間嵌的詩詞也都很好,應該是很好說話的人。

張存希低頭嘆氣,“不用連累蘭小姐和我一起受辱,他們把此事告到了山長那裡,現在山長不僅要趕我離開府學,還要廢除我前一科的鄉試副榜成績。”

蘭淑皺眉,說道:“有這麼嚴重嗎?那些人都叫什麼?”

之前蘭淑也追問過,但張存希看她很喜歡那些話本,擔心說出後她會更看重那幾個人,就一直推脫,現在卻是直接道:“有年前來府學求學的顧家兄弟,還有花鑲、衛諶、蘇栩、盧鶴四人。”

“他們?”蘭淑對這幾個人都有印象,爺爺最看重的就是那個衛諶,之前還特意在城外清水亭辦個了詩會,把府學的大半學子都請了過去,她和幾個在青州交好的小姐妹也都過去了。

就是在那個詩會上,蘭淑認識了詩才很好的張存希,至於爺爺再三誇獎的衛諶,她只是點點頭就過了。

詩會過後,蘭淑只記得才華最好的幾人,那衛諶只出一詩平平無奇,要不是之前在碼頭上見過一次,她根本不記得這麼個人。

現在仔細想想,蘭淑問道:“之前的詩會上,是不是有個做的詩最枯燥的就是衛諶的朋友?”

張存希想了想,說道:“應該是花鑲,他們那幾個人,做詩最差的就是她。”

蘭淑目中閃過幾分輕視,“雖然本朝取試不重詩賦,但詩賦卻是最能顯示一人內心的作品,詩枯燥,那這人的內心肯定也是一般的世俗枯燥。也只是話本不凸顯性靈,才能讓這麼幾個人出頭罷了。”

之前對話本作者的那種想象,在這一刻完全破碎,甚至蘭淑都不想再看此等俗人寫出來的東西了。

“我說怎麼那話本怎半分文采都沒有”,蘭淑笑著搖頭,“要不是其中幾篇頗有可讀之處,我根本看不下去。原來這寫話本的人,竟然連不會寫詩的都有。更甚至,還有顧徽那樣日日只會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

說著她又輕笑起來,全是不屑之意。

“存希大哥,你別擔心,你此舉雖然有失君子之道,但真要說起來,又沒有對他們造成什麼壞影響”,蘭說安慰張存希,“真要說影響,倒是影響他們斂財了。不過這主要怪我,是我沒放好那幾章稿本,流佈了出去,他們要是追究,我賠銀子給他們就是。”

張存希聽到這兒,微微鬆了一口氣。

蘭淑又說:“晚上等爺爺回家我會跟他說一聲的,讓爺爺幫你跟山長說說情便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總不能做錯一件事半點機會都不給吧。”

張存希徹底放鬆了,起身鄭重施禮道:“多謝蘭小姐。”

抬眸看向蘭淑,情意綿綿。

蘭淑本來對他沒什麼感覺的,但被這麼一看,不知怎麼就有些臉熱,當即起身道:“你先回去等我訊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