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外面吃過飯,回到縣衙才剛過午,差役們都領了午飯在廊下吃,見到花鑲要見禮也被她擺手阻止了。

花鑲和衛諶走進書房,讓他坐下,到一旁的爐子上提下小銅壺,倒了兩杯水,將一杯水遞給他,問道:“那些鹽販子的事處理好了嗎?”

衛諶接過水杯,另一隻手伸出來將她拉下,直接讓她坐在自己膝上,語氣卻很自然隨意:“順藤摸瓜抓了幾個大鹽商,不過知府大人的意思,是隻要他們能拿出這些年販私鹽所得的白銀,就能從輕處罰。”

“怎麼能這樣?”花鑲皺眉,“他們是沒直接拿刀殺人,但他們在這背後的所作所為害了多少條人命,怎麼都應該查清楚,給冤死者一個公道吧。”

衛諶笑道:“官場上都是和稀泥之人,他們都是能皆大歡喜就皆大歡喜,誰都像你這麼認真嗎?”

花鑲忍不住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子,然後才驀然察覺自己這行為有多小女兒氣,又在心底唾棄自己。

衛諶卻感覺心底的愉悅都能把自己拖起來了,低頭在花鑲唇上啄了一下,說道:“這件事是我一直在查的,不會讓知府大人糊弄過去。”

花鑲也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叮囑道:“不過你要小心。”

正在這時,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花鑲趕緊從衛諶膝上站起,剛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張文書和莫捕頭就走了進來。

“何事?”

“大人”,張文書著急道:“紅挽閣出了人命案。”

花鑲鄭重,她來到番茗這麼久,人命案只出過一兩起,還都是意外所致,現在聽到這個,不免皺眉頭:“具體是什麼情況。”

“死者是城西的柏老四,此人能說會道,早前家中就小有家資,半年前慶平縣的水泥廠建了起來,他是咱們縣裡第一個往慶平縣運水泥的,到現在也攢下好幾條線,家裡肉眼可見的富裕起來。”

莫捕頭是番茗土生土長的人,對縣裡的人家都很熟悉,說起來就十分詳細:“此人打從富後,就經常去青樓,一來二去的,便成了挽紅閣淺紅姑娘的常客,昨天他可能又去了挽紅閣,然後便死在了淺紅姑娘的床上。”

衛諶問道:“報案人是?”

張文書知道這位是同知大人,剛才著急之下把出人命案的話喊出來,就擔心這位會不會覺得自家大人治理無方,此時一聽到問話,他趕緊就補救:“是那淺紅,挽紅閣的老鴇還拉著她不讓來,一直跟我解釋,說是柏老四就是馬上風。”

花鑲捂了捂額頭,對張文書道:“不要故意忽視問題,既然有人報案,衙門就要派人去查。”

衛諶也道:“一個縣裡出人命案是難免的,本官不會就這樣認定是花大人的錯漏。”

張文書不好意思地笑笑,莫捕頭道:“那屬下便帶童仵作去挽紅閣驗屍。”

花鑲道:“本官同去”,又問衛諶:“你要去看看嗎?”

“自然要去的”,衛諶說道。

幾人剛出門,和快步往這邊走的柏望迎面相遇。

“大人,聽說剛才有人報案?”柏望直接問道。

花鑲點點頭,想起死者的姓氏,問道:“那人該不會是你家近族?”

柏望低頭道:“如果沒錯的話,柏老四就是小人四叔,之前小人還在縣學讀書時,四叔隔一兩月就會送一些吃食銀錢到小人家中。早晨小人出門時,還未聽說…怎麼會大中午…那樣死了。”

花鑲便道:“你一起跟著,具體情況還不清楚”,路上又問他幾個問題,比如柏老四的身體素質怎樣,和妻子的關係如何等等。

柏望都一一回答了,“我四叔的身體很好,一人扛兩個百斤的麻袋都不在話下,至於和四嬸的關係,都是過日子的夫妻,同其他人家沒什麼差別。”

走在花鑲旁邊的衛諶冷不丁道:“看來是柏老四夫妻關係並不怎麼樣。”

柏望低下頭,終是實話實說:“之前還好,這半年來四叔手頭寬裕許多後,就因為包養了妓女的事兒經常吵吵鬧鬧的,我爹孃和爺爺奶奶勸了幾次不管用,便沒再管了。”

頓了頓,又補充道:“前幾日,四叔要休妻,四嬸把柏家一大家子都叫了去,好鬧了一場。”

花鑲對莫捕頭道:“派個人去把柏老四的妻子也叫來,讓她去挽紅閣。”

一行人到達挽紅閣,正在訓斥淺紅的老鴇趕緊端起十分的熱情迎過來,塗著殷紅唇脂的嘴唇誇張的一開一合:“大人啊,這就是個誤會,民婦從小就在青樓,見慣了這種死法的男人,絕對不是我們謀殺的啊。”

淺紅也走過來,兩隻眼睛已經紅腫如桃,盈盈一拜便哭著道:“大人明鑑,四哥的身體一向很強壯,我們昨晚上也沒過度,小女子不相信他是那樣死的,求大人一定要為小女子做主。”

老鴇在旁,像是恨不得拉著淺紅到後面關起來的樣子。

花鑲沒理會她們,示意童仵作先去驗屍。

淺紅只得保持著跪拜的姿勢,臉上火辣辣的。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她感覺得到,這位大人似乎很不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