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門,蘇栩就低聲對花鑲道:“你現在著等會兒,我去後面有點事。”

花鑲瞅他一眼,說道:“幹什麼,斬草除根去?”

蘇栩僵了僵,說道:“鑲弟,仇是越結越大的,就那女人的想法,今日必定更加恨你,我不能放著這個隱患。”

“不必沾上人命”,花鑲說道,“你以為剛才我為什麼要解釋的那麼詳細,這戴家的女兒,以後不會好過的,所以不用管了。”

蘇栩道:“我過去打個招呼豈不是更保險?”

花鑲好笑:“她蹦躂不起來,快走了。”

這時天色已黑,但這條煙花街上真能稱得上是燈紅酒綠,來往之人比他們過來時多了很多,孔山和善吉十分警惕,便一左一右在兩邊護著。

離開煙花街,就是許多扎堆立攤子的地方,攤販們正叫賣著各種小食,花鑲他們在香來館並沒有吃什麼東西,都很餓了,就隨便找一家小食攤坐了下來。

這是家賣烤黃鱔的,碳烤的黃鱔再加上他家的秘製醬料,竟是十分美味,花鑲吃得停不下來。

蘇栩便時不時給她加菜,同時又多叫了兩份。

另一邊的孔山、善吉也在埋頭猛吃,聽到蘇栩的話,善吉起身過來道:“少爺,要不要我去前面的餛飩攤給您和花少爺再買些。”

花鑲擺手:“不用了,我吃這些就夠了”,想了想道:“還是買兩大碗,你和孔山吃。”

善吉謝過才走了,蘇家對下人一直都很好,他倒並沒有特別的感受,就是一旁的孔山,嘴裡嚼著鹹香的黃鱔,眼睛也酸酸脹脹的,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為主家盡心。

花鑲又吃了一口烤黃鱔,肉質鮮嫩滋味鹹鮮,還帶著一股特別的香味,吃完了對蘇栩道:“我猜這家人肯定賺錢。”

蘇栩看了看被佔滿的座位,點了點頭。

這時攤主正好給旁邊的桌子送菜,聽見了花鑲和蘇栩的話,笑著道:“兩位客人,我這裡還不是最賺錢的,最賺錢的是每日給我們送黃鱔的那兄弟三個。”

那桌上的是熟客,聞言也道:“可不是,聞家三兄弟只靠著這個,聽說已積累了數萬家資,現如今還僱了許多人去其他地方撈黃鱔呢。”

花鑲聽了哦一聲,心想怕不是這蘇州城外的黃鱔都要被撈絕了,都這樣了怎麼也不想著自己養。

“他們怎麼不自己養殖?”花鑲便如此說道。

攤主已經回去給另一桌上菜,剛才搭話的那桌客人也是個健談的,聞言笑道:“你以為黃鱔跟雞鴨一樣說養就養的,聽說聞家也試過,最後兩塘子裡最後長大的只有那麼一半。”

“這玩意兒還是野生的好”,另一邊的客人見他們說的熱鬧,也插話進來。

花鑲聽見這話,都覺得自己更像個古人了,沒想到啊沒想到,古人們在各個方面都有了嘗試,只是相比現代成熟的技術而有些落後罷了。

填飽了肚子,兩主兩僕在城裡又逛了半個時辰,然後便趕在關城門前回到了城外的船上。

蘇州城戌時關城門,但城內並沒有宵禁,他們離開時,還正是熱鬧的時候,回到外面碼頭的大船上,城內的熱鬧人聲消去,遠遠地只能看到一篇沖天的光亮。

城外很闃靜,各種昆蟲叫聲此起彼伏,更顯出幾分冷清,花鑲喝了杯熱水,看著外面黑沉沉的夜,莫名有種身處在遠離紅塵的月宮中的感覺。

蘇栩和她對門而居,因為船上的門縫比較大,他就看到了對面的燈光,便大聲提醒道:“鑲弟,早點睡。”

花鑲答應一聲,很快吹熄燈燭,伴著陣陣波浪聲入睡。

第二天早晨,花鑲是被一道道號子聲吵醒的,她賴了會兒床,就聽外面傳來蘇栩的聲音:“鑲弟,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