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少爺帶了兩個新人來,羅嬸很熱情,飯菜都端上桌之後就帶著一春二春去後罩房整了一間房出來。

之後的事,比如給孔山、喬樹裁幾身新衣什麼的都交給了羅嬸打理,花鑲就完全不用管了。

吃完飯忍不住跟奶奶感慨,還是羅嬸在好。

羅嬸兩口子花家都做熟了,好些事都不用吩咐,就能安排得妥妥的。

花老太太也說,羅田兩口一來,她也感覺輕鬆很多。

蘇栩坐在旁邊陪著閒話了會兒,看天色不早了,才起身回去。

花鑲說道:“我送你。”

看著蘇栩進門後,花鑲正要轉身回家,門左邊的陰影處卻走出一個高大人影。

“徽哥?”花鑲問道。

顧徽輕輕嗯了一聲。

兩人站在燈籠光線正照射的地方,花鑲見他目光沉沉地看著自己也不說話,便主動道:“聽說你最近很忙,找我有什麼事嗎?”

顧徽道:“你要外放去禹州番茗縣?”

花鑲點了點頭,又道:“不是還沒落實嗎?我想著落實了再跟你說。”

的確,她是今天上午蘇栩回來後才去吏部司右侍郎那兒呈了謀禹州府縣缺的條子,李侍郎當即就很讚賞地表示,番茗縣令正好要告老還鄉,她如果想去的話,馬上就能安排。

巧的是,番茗和慶平兩縣只隔了一個青環縣,花鑲想了想就答應了。

至於說前番茗縣縣令是告老還鄉的,這四個字背後有著多麼可怕的意味,花鑲是完全沒考慮的。

顧徽聞言卻笑道:“李侍郎不是已經把文書之類的都給你準備好了,怎麼這還是沒落實?”

花鑲聽出來顧徽的陰陽怪氣,說道:“這事兒是我不對,沒有提前跟你們商量,但是京城這個大海,的確不適合我這樣的小魚。”

顧徽道:“你是不是在心裡埋怨我,當初沒有為蘇栩入獄的事盡力奔走?”

花鑲一開始不想牽扯顧家,後來顧徽出面,她以為蘇栩當即就能出來的,但還是幾乎沒有什麼作用,她心裡就有些不舒服了。

不過她很清楚,自己那樣的想法不對,就跟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心理差不多,只那麼想了一想,便把那點不舒服壓下去了。

這時被顧徽一問,她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說。

“果然是這樣”,顧徽笑了笑,“看來我在你心裡的位置,完全不能跟你的青梅竹馬相比。”

花鑲皺眉,“你說什麼呢?”

顧徽抬手在臉上抹了一把,突然就在放下手的時候抓住花鑲的手腕,將她帶到牆壁處燈光照不到的那片陰影中。

“鑲兒,我”,顧徽的額頭抵著花鑲的,帶著幾分涼意的薄唇和她溫暖的唇瓣靠得也很近,說話時還能似有若無地蹭到對方的,他想說的話便都在一瞬間成了空白,無法抑制地就試探著微開唇瓣,在她唇上親了親。

花鑲徹底被他這番行為震住了,察覺到一個細滑溫熱的物體已經突破唇瓣,想要撬開自己的齒縫時,她猛地伸出另一隻沒被顧徽握住的手。

顧徽被推開才從那種輕如鴻毛的飄飄之感中出來,他穩住腳步,看著花鑲道:“你想做出一番政績,我可以陪你,但是你別一聲不吭就把我扔到天邊。”

花鑲說道:“我不好男風。”

一句話把顧徽的臉色說得鐵青,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問道:“那你是男人嗎?”

一向對自己裝扮自信的花鑲瞬時間被問懵了,她下意識抓緊領口,說道:“你,你什麼意思?”

顧徽伸出手,骨節分明的細長食指在她臉上微微摩挲,嗓音溫柔道:“鑲兒難道不是個女郎?不然,你身上這股好聞的香味是哪裡來的?”

伴隨著一片盪開的低笑,他的聲音顯得越發溫柔,花鑲卻生生打了一個寒噤,她勉強鎮定,對顧徽道:“你到底什麼意思,喜歡男人就喜歡男人,非要把我臆想成女人,你這是好朋友該做的事嗎?”

“好朋友?”顧徽收回了手,抱臂說道,“我看在你心裡,我這個好朋友,還要排在盧鶴那樣人的後面吧。所以,我不打算做你的好朋友了。”

花鑲心裡的危機感越發濃重,緊緊貼著牆壁,質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做的你的男人”,顧徽一隻手撐在牆上,垂頭看著花鑲汗毛倒豎警戒非常的模樣又好笑又心疼,“我還能拿這個威脅你不成?”

顧徽後一句完全是心裡話,但是花鑲聽來,這麼一句話就是提醒,如果她不聽話,他就以她的真實身份相威脅。

花鑲眨了眨一瞬間酸澀起來的眼睛,道:“顧徽,我真心拿你當朋友的,你真要那麼做?”

“鑲兒,你一個人就不累嗎?”顧徽說道,“以後都讓我幫你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