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張啊,是我,”白老先生沒有理會中年男子氣得愈發漲紅的臉色,自顧自地同電話那邊的人說著話,“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你們省有個廳級的官跑來我的地界買藥,嫌我老人家礙事,還說什麼要讓白升醫館賣不出去藥材……”

“開玩笑?不不不,我老頭雖然年紀大了,可腦子還不糊塗呢,是不是開玩笑,我還是分辨的出來的。”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後的黑衣男子突然不知道從何處掏出把椅子,恭恭敬敬地放到白老先生身邊,看著老先生穩穩當當地坐下,才再度直起身子,筆直地立在白老先生身後。

言喻盯著那突然出現的黑衣男子看了看,然後意味深長地眯了眯眼睛。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白老先生笑了兩聲,然後就把電話遞給了一旁神情有些緊張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早在他說出“老張”兩個字的時候,心裡就“咯噔”了一下,他有些忐忑地接過手機,剛說了一聲“喂?”,還沒等說什麼,電話那頭的聲音就在他耳邊猛地炸響起來。

“混蛋!你是去買藥還是去闖禍的!找白老先生的麻煩?你還想不想幹了,啊?!”電話那頭的人顯然是氣到了極點,罵人的聲音極大,連坐在攤子後面的溫筱都聽得一清二楚,“你連白升醫館都不知道,還敢到處去闖禍?你腦子被驢踢了吧?!現在就去道歉!立刻!馬上!白老先生想要什麼藥材,你出錢買了送給他!如果白老先生對你有一點兒不滿意,你就不用在市委幹了,回村裡種田去吧!”

中年男子被上司罵得狗血淋頭,卻生不起一絲反抗之心。

他連聲應諾,半晌才將電話還給白老先生,神情已經從剛剛的高傲變成了畢恭畢敬。

白老先生也沒看手機,直接就把電話結束通話了。

中年男子汗如雨下,早就沒了一開始的泰然自若,嘴裡不停說著道歉的話,生怕因為這麼件小事兒就把自己的仕途斷送掉了。

“道歉就不必了,我歲數大了,氣性沒那麼大,這事也沒什麼好生氣的,不過就是耽誤了這位攤主的時間,我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白老先生聽他道了十分鐘的歉之後,才笑呵呵地道,“老張就是喜歡小題大做,藥材什麼的,我還要與這位攤主細談,你先走吧,等回去的時候,記得替我向老張問個好就行了。”

中年男子躬著腰連聲說好,隨即便灰溜溜地離開了。

溫筱坐在一邊兒免費看了場大戲,見白老先生看向自己,便露出了一個平平淡淡的笑容。

白老先生也散去了面對中年男子時那一身的威勢,如今看起來就像個慈眉善目的普通老人,全然沒有了剛才咄咄逼人的樣子。

“討人厭的家夥已經走了,咱們就繼續談吧,”白老先生拍了拍自己的腿,笑眯眯地道,“我看你種出來的藥材品相都極好,難不成祖上是醫藥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