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溫筱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看到街道上的景色,道路兩旁都是一些吆喝著的小販,攤位上擺著古玩字畫和雜七雜八的民間小食,還有的在賣一些女子用的脂粉和釵環,街道上有富家子弟在閑逛,也有普通平民在與攤位上的小販討價還價,看起來好不熱鬧。

“現在時辰還早,咱們先去茶樓坐一會兒吧。”蕭全手裡拎著把扇子,故作風雅地扇了扇,“左右咱們有一天的時間,也不急著非要這時候逛集市,等過會兒賣早點的攤位都撤下去了,後頭還有好些好玩的東西呢。”

溫蘭專注地看著道路兩旁各式各樣新奇的事物,沒有答話,溫筱也只是點了點頭,眼睛不住地往四處探看著。

三個人走進茶樓,要了個二樓的包間,坐在窗前,一邊喝茶,一邊看著街道上的景緻,偶爾還對路上的行人做出一番品評。

“那不是楊家的小姐嗎?我聽說上次的詩會她拿了魁首,沒想到就長這個樣子啊……”溫筱失望地撇了撇嘴。

“這樣的在京中已經算是長得還不錯了,大上次賞花宴被誇德才兼備的那位大理寺卿家的小姐長的才是真的醜,”蕭全搖了搖頭,“要我說,只有這些長得不入眼的才會被評上一句才華橫溢,不然誰不願意被人誇說自己長得好看呢?”

溫筱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覺得自己這個表哥真是一語道破天機。

溫蘭聽著這兩個人驚世駭俗的言論,一時間竟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她雖然性子驕縱,但好歹知道才學才是人們評價一個女子好壞的主要標準,可放在這兩個人眼裡,竟然就成了因為長得不夠漂亮,所以只能被誇贊才學好了!

她喝了口茶給自己壓壓驚。

“誒?”溫筱支著下巴,看著窗外的景色,過了一會兒,突然驚訝地道,“那頂軟轎是哪家姑娘的?看起來好精緻啊?”

蕭全也抻著脖子往外看了看,打量了半晌,才“哦”了一聲道,“你當著我面兒這麼說也就算了,當著別人的面兒可別瞎說,這才不是什麼姑娘家的轎子,這是謝家嫡長孫謝明淵的軟轎。”

“男的?”溫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哪個男的會坐這麼精緻的小花轎?”

“這可不是小花轎,這可是皇伯伯禦賜的福轎,聽說是因為他幼時體弱多病,山頭上那個老禿驢說得扮作女子的樣子嬌養一陣子,過了幼時的那場大劫才好,他爺爺因此特意求了皇伯伯,謝明淵是謝家這一輩的獨苗苗,皇伯伯就賜下了福轎,後來他的那場大劫據說是平穩度過了,可他身子還是比較虛弱,這福轎也就一直沒撤下去。”蕭全拿扇子尖點著桌子,說得頭頭是道,頗有幾分說書人的風範。

溫筱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臺福轎慢慢悠悠地從街道上走過去,有些感嘆地說了句,“想想看他也挺可憐的,身為男子卻要坐在只有姑娘家才坐的花轎裡,他肯定也因此受到過不少嘲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