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皇上還願意信任他,就已經是天大的幸事了。

糟心的女人沒了還可以再娶,可若是失去了陛下的信任,那對於一個國公爺來說,才是要命的事。

慶國公推說了幾句不知之後,聶弘就失去了耐心,揮揮手把人趕走了。

溫筱一言不發地坐在一旁,神情有些飄忽不定。

“朕承認,朕之前對溫家有戒心,也曾想過要除去溫家,以保我大元無內患之憂。”

“可朕現在不這麼想了,”聶弘走到溫筱身邊,拉住了她的手,“能教匯出筱筱這樣純良的性子,溫家又怎麼會是奸惡之人?”

“溫家對大元一片忠心,天地可鑒。”溫筱擲地有聲地道,“陛下作何打算,臣妾無權過問,臣妾只知道,若是沒有溫家鎮守邊關,就沒有如今固若金湯的邊境,也就沒有繁榮昌盛的京都!”

她說這話時,整個人似乎都在發著光。

聶弘心中一動,竟覺得溫筱這副模樣十分惑人。

與此同時,溫筱也在觀察著聶弘的神色。想知道他聽到這話會是作何反應。

君王們大都喜歡把所有功績攬到自己身上,在他們眼裡,臣子的付出是應當的,卸磨殺驢的事常有,甚至是作為剛剛登基的新皇的基本素養。

在那種君王面前說出這種話,他們必定會勃然大怒,認為臣子不識時務,竟還想沖自己邀功。

可聶弘卻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似乎對溫筱的話很是贊同。

溫筱終於鬆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也自在了些。

“溫家的好,朕是知道的,”話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聶弘也不打算藏著掖著了,“但溫家手裡的兵權,放在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帝王面前,都是致命的威脅。”

他目光沉沉地看著溫筱,“朕之前那樣打算,並不是為了朕自己,而是怕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大元再次因為世家的野心變得烏煙瘴氣。”

“筱筱聰敏,理應知道朕說的是什麼意思。”

溫筱抿唇不語,心裡卻清楚地知道,聶弘所說的都是大實話。

任何一個帝王,都不可能放任這樣龐大的一支軍隊在一個世家手裡待著,且不說溫家有沒有造反的心思,單是對皇權的威脅,就已經是件麻煩事了。

“朕可以對不起一個世家,卻不能裝作看不見,任由一個隱患發展壯大……筱筱,你懂嗎?”

溫筱默默點了點頭,朱唇輕啟,“但是那是臣妾的母家。”

“若是皇上執意要除去溫家,臣妾也只能對皇上說一句,珍重。”溫筱抬起頭,眼裡絲毫不見退讓之色,“溫家的忠義不需要旁人來證明,若真到了不得不動手的地步,臣妾會回到溫家,與家人同進退!”

聶弘目光複雜地看著溫筱,心中說不上是苦澀還是欣慰。

她沒有低聲下氣地乞求,也沒有曲意逢迎地敷衍,她只是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然後說,她會與家人同進退。

偏偏正是這副倔強的模樣,讓聶弘心動得無法自抑。

“朕還沒說完呢,”聶弘捏了捏溫筱的手,柔聲道,“朕最近,終於找到了兩全其美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