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說書人說的,正是大前年的一樁舊事。

那年江南發大水,派去的官員雖說沒有死絕,卻也是重傷加中毒,一個個搞得慘兮兮的。

太醫院拼了命救回來了幾個,卻也是從此臥床不起,更別說再回歸朝廷了。

那說書人說是匪患猖獗,溫筱卻不這麼想。

其實朝上大多數人也心裡清楚,這不過是皇室對世家的又一輪清洗。

差事沒辦好,就算傷得再重也難逃責罰,好幾個之前猖狂無比的世家就是在那次的事件中沒落下來的。

至於成王……

他的武藝確實不錯,可也不至於帶著傷就能在千人之中直取那南王的首級。

他只是被飛來的毒箭擦了個邊,也不是什麼霸道的毒,當場吃了解毒丸就幾乎無事了,更不要說那土匪頭子是隔了兩天才來的。

千人之中取人首級這事是有的,不過……成王身邊也有好幾百人保駕護航呢,對上一群武器簡陋、毫無經驗的蝦兵蟹將,就像切菜一樣一刀一個,勝得極輕松。

至於那個言卿言大學士,溫筱倒是有些想法。

原著裡言卿一直幫著成王與宣王作對,可當最後成王一朝落敗,言卿卻還穩坐著大學士的寶座時,眾人才明白,其實言卿一直都是宣王的人,最後成王落敗可有不少是他的功勞。

與鹽商勾結掌控商路;與兵部勾結延誤糧草,導致邊關戰事落敗;結黨營私,與多個朝廷官員交往過甚;養私兵,偷偷準備大量弩箭和刀劍……無論哪一樣拎出來,都是砍頭的大罪。

溫筱一邊看著臺上的說書人口沫橫飛,一邊思量著如今的局勢。

彩芙和成王的故事,開始在他遇刺的那天。

過程不用細說,自然是一出美人救英雄的故事,陸晟之前沒有丫鬟,彩芙是屬下在路上偶然救下的女子,原本是打算給些銀兩就把人送走的,結果沒想到車隊遇刺……彩芙就從此在陸晟心裡紮了根。

所以,要麼阻止成王刺殺,要麼……換個人來當美人。

溫筱結果雲香遞來的帕子,文雅地擦了擦嘴,起身準備離開。

緊挨著的另一雅間裡,青衣男子拍了拍手上的果皮屑,看向身邊的白衣男子。

“陸榮真耐不住性子啊,宮裡剛傳出點風聲,宮外就開始造勢了?”

陸晟抿了口茶,語氣淡淡,精緻的眉眼透出些輕蔑來,“他恨不得全世界都說他是天命所歸,有這麼好的機會宣傳自己,自然不會放過。”

“那這次的差事就讓了?”

“讓?”陸晟嗤笑一聲,“憑什麼讓?就憑他那些小動作?就憑他在市井中的‘好名聲’?”

“左右我這邊都準備好的,你需要時隨時說就好,小言那邊還用動嗎?”白厲問道。

“小言那沒要緊的事就不用聯絡了,他自己有分寸,”陸晟從椅子上站起身,“我先回車隊了,若是被人認出來,參我一本進京不報,意在謀反,我可受不了。”

兩人施施然走出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