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千裡之外的南兆都城,臨安。

皇宮。大慶殿。

“陛下,逆賊宋牧,已經將淮北各州,盡數攻陷,六安軍損失慘重。許六安已經帶著殘餘的六安軍,退往了廬州。若是賊子繼續南下,用不了多久,廬州怕是也要淪陷。”

右丞相王朔滿臉愁容的說道。自從得知宋牧那賊子的大軍突然壓境,連克淮北數州之後,王朔便一直憂心忡忡。

無他,只因當初那道莫須有的討賊詔令,是他攛掇皇帝趙舉頒佈的。

若非如此,宋牧也不可能被驅逐出江南。

如今宋牧得勢,若是他不管不顧,直接兵下江南,得知實情之後,怕是要取了自己的這條老命。

兆國能抵擋得住尚好,若是不能,自己怕是要趕緊找尋退路了!

但如今的兆國,尤是疲敝。哪裡是風頭正盛的宋牧的對手。他連靖國蠻子都敢打,還會怕兆國!

年近五十的趙舉高坐殿前,右手食指不停地輕點著龍椅的扶手。他劍眉微蹙,一副冷峻的神態,自始至終,都未曾發一言。

殿下的大臣皆是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絕大多數人同王朔一樣,皆是滿臉的不安。生怕那逆賊打到臨安來!

和趙舉一樣,許久不曾言語的左丞相薛獻之,睥睨的看了王朔一眼,笑著搖頭道:

“王丞相,當初,不知是誰嚷嚷著,說宋牧乃是白蓮逆賊,還不惜出動六安軍,把人家在建康的牧晴堂總舵給拆了。甚至還殘害了不少無辜的百姓。

“現在,怎又誠惶誠恐起來了呢?依我看,當初誰出的餿主意,把人家趕出江南,就由誰來解決這危機好了!咱做人啊,得有擔當啊!”

薛獻之陰陽怪氣的斜睨著王朔。王朔老兒被薛獻之戳中痛處,氣的吹鬍子瞪眼,差點就沒上去跟他打一架了!

“薛老兒,你還有心情嘲笑老夫,陛下讓你籌集歲幣,眼看著便要到最後期限,可曾見你將那白銀籌到?”王朔譏諷道。

薛獻之聞言,神色淡然,似乎並不在意王朔的嘲諷,他淡淡的撇了撇嘴:

“沒有又如何!”

王朔頓時冷笑了起來:

“當初,你可是在陛下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證,定能籌措到足夠的歲幣,上交靖國。現如今你卻告訴陛下,沒有籌措到足夠的歲幣。薛丞相,你這可是欺君吶!”

薛獻之往前站了一步,拜禮道:

“陛下,臣雖無法籌集足夠的歲幣歲布,但臣卻已經想到了應對之法!”

趙舉眉頭一挑,眼裡閃過一道亮光,他面露好奇道:

“哦?薛愛卿請講,你有何良策?”

薛獻之嘴角微勾,暗自睨了王朔一眼,似是在嘲諷。他微躬著身子,直言道:

“陛下,我堂堂兆國,漢室正統,為何非要向靖國蠻子稱臣?如今,靖國內憂外患,北有蒙古,南有宋牧。已然是自顧不暇。

“靖國此番追要三倍歲幣歲布,定是因為前線軍需物資損耗巨大,國庫空虛,才欲將矛盾轉嫁給我兆國。

“倘若我兆國就此與靖國撕毀秦淮之約,那這歲幣,豈不是就不用上繳了?如此,不但可以減輕我兆國百姓的賦稅,還能振奮軍心,收復中原,亦可企盼。”

王朔聞言,還不待趙舉評價,便率先嘲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