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三嫂的事兒說吧,我真不是狡辯,只是不知道咋跟她說。”

“當年我娘曾聽說張家女兒不僅生的好相貌,還勤快能幹,家裡家外都是一把好手。我娘想著她跟我一般大,自認為我們自家條件也不差,便讓媒人去張家打聽。”

“後來更是為了表達我們家的誠意,我爹孃兩人親自上門去走了一遭。可人家張家眼光高,我爹孃就連凳子都沒坐熱,就被人推出來了。

這事以前我真不知道,直到我跟蘭花成親之後,有一回我娘跟我爹說閒話,我聽見的。我娘說還以為張氏真長得賽天仙呢,還不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的。”

“張家的人心比天高,她還當會給張氏尋摸個啥樣的,結果還不是……”

說著陳咚越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岳父母,含糊不清的說了幾句又繼續道:“我隔門外聽見了,就進屋問我娘說的話是啥意思,她覺著這事也沒啥,自古以來誰家閨女不是百家求娶?

人家挑挑撿撿的,才會顯得自家矜貴嘛。這才把這事兒從頭跟我說了!”

那時候他孃的口氣還是酸的很,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他之後便把這件事給放在了心底,輕易也不去想。

“蘭花問我的時候,我正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她心眼小,一點芝麻大的事都能反反覆覆拿出來跟我扳扯,我實在是累了,不想跟她吵。

可我這一猶豫,她就說我心虛,就又鬧開了,還鬧到這……

前些天她還跟我咕噥,說是楊家發了財,三舅哥手裡也不少錢,等他過些天休了張氏,就讓我妹妹嫁過來。不能把這些銀子便宜了外人!她總是這樣,嘴裡說些三不著兩的……”

陳咚越說罷磕了個頭道:“我妹子的終生大事自有我爹孃做主,再不濟還有我大哥大嫂呢,就不煩蘭花費心了。

從今往後我也不是二老的女婿了,您二老保重好身體。回頭我讓人送放妻書跟蘭花的嫁妝回來,今後咱們再見就當做不認識吧!”

楊蘭花本來還聽的一肚子氣,打算回去再收拾他,可聽他這樣一說,不禁慌了神。

她怎麼也想不到丈夫會把她給兜的乾淨,還要休了她……

倒是老兩口急了,雖然恨這個閨女嘴巴沒個把門兒的,啥都往外說,可還是讓老大老二攔著陳咚越勸:“好孩子有話咱好好說,蘭花不聽話,我們替你好好教訓她,就是千萬別說這些傻話。那妮兒跟皮娃沒了娘,要咋活?……”

妮兒跟皮娃是楊蘭花的一兒一女,七歲的女孩,三歲的男孩。平日裡來的時候,楊老太太心肝寶貝眼珠子,疼的跟個什麼似得!

看看,這就是兒媳婦跟女兒的差別。幾個兒媳婦心裡未免覺得,楊老太太做的太傷人心!

再說楊清清,她這幾天也是沒睡過一會兒好覺,餵了兩個弟弟喝了點泉水煮的麵糊糊,才剛打個盹兒就聽見大妞一聲慘叫,她隨著聲音跑去一看,頓時嚇得目眥盡裂。

只見不遠處的橫樑上,拴著楊富貴的兩根接在一起的褲腰帶,張氏不知道何時已經吊在上面了。

這會兒她已經沒有意識了,看著有點嚇人。她半點都不敢遲疑,忍著心中的恐懼跟悲痛,先與大妞一起去把張氏給放下來平躺著。

發現張氏還有心跳跟呼吸後,她放聲大哭道:“娘,你快醒醒啊娘……”她一邊喊,一邊用手指甲狠狠的掐著張氏的人中。

雙胞胎才睡著又被吵醒,眼睛也沒睜,扯著嗓子便又開始哭。二妞也是方才才睡一小會兒,她被大妞的聲音嚇醒後,哭著正要去幫忙,這下不得已又退回去去哄弟弟們。

哄了這個哄那個,畢竟也還是個孩子,又急又怕的,終是跟著他們一起哭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張氏悠悠轉醒,她看了看身邊的二妞跟三妞,又把眼睛緊緊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