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七這天離年越近了,楊富貴借了老宅的牛車,帶著妻女去鎮上採買年貨。

一家人安頓好了牛車後,先是去了附近的成衣店,各自選了一套合身的新衣裳。

張氏不捨得買浪費,她覺得自己現在大著肚子,沒有必要買新的,怎麼說都不肯要。

她的脾氣犟,楊富貴沒法子,只得作罷。又添置了些吃的跟用的,她們經過一間銀樓,楊清清算了下懷中剩餘的銀子,停在這裡了。

楊富貴恰巧也是這個心思,父女倆便一拍即合,帶著她們往裡走。張氏聽倆人說要給自己買首飾,又激動又不捨,便糾結著不願進去。

最後四人合夥,連哄帶騙的就把她給哄了進去。

古代的首飾店楊清清還是第一次進,鋪子不算大,跟現代大同小異,都是把東西擺在木櫃臺上供人挑選。也可以自己訂做!

張氏從小就不被父母偏愛,別說買首飾了,總共才來鎮上過幾次。

還是那時候奶奶帶著她跟姐姐來,賣些家裡頭的零碎東西,連銀樓的門都沒進過。她出嫁時,唯一的金鐲子都是她奶奶臨終前給她的。她跟姐姐一人一個!

第一次挑選飾品,張氏看了這個覺得好,又看那個也感覺好,眼睛都挑花了。

她從一開始緊張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到後頭跟掌櫃娘子討價還價。最後她選了她手裡頭拿的這個,鑲嵌些海藍色小珍珠的蝴蝶髮簪。她戴在頭上照著銅鏡,來回的擺動著,歡喜極了。

這種髮簪看著好看,卻並不值幾個錢。掌櫃娘子看她們穿著,還以為是個土財主帶著個沒見識的愛妾呢,便跟她們開價二十兩銀子。

張氏真心喜歡,一聽價格便趕緊放下了,拉著丈夫跟孩子就要走。

楊富貴也有些尷尬,二十兩?這不是搶人嗎!楊清清接過來仔細一看,噗嗤噴笑道:“就這你賣二十兩?五兩,我只出這一次價,你們愛賣不賣,不賣就算了。”說著便作勢要跟著張氏走出去。

掌櫃娘子以為她們只是嫌貴,講價的又是個小孩子,便解釋:“小姑娘,這可是純金的……這位太太你看看,這做工,這雕刻,十八兩吧,這真是最低的價了,這大過年的……”

楊清清又笑,前世她的飾品多的幾首飾盒都放不下,就這麼個東西撐死也就兩三千塊錢,以前她連眼縫都不帶夾一眼的。

“行了,你也別欺負我們不懂行了,就這做工跟雕刻,也就比路邊的攤子上的強一些,還有這珠子,也不是真的珍珠。何況……”

說著她環顧了下店裡,這時店裡的客人都往這看,支著耳朵聽著。可楊清清並不打算得罪她,墊著腳靠近她似笑非笑道:“您確定這是純金?”

掌櫃娘子臉色變了幾遍,竟然看走了眼。她同樣小聲道:“那您出多少,五兩銀子太少了,我們要賠本兒的。”

賠倒是不會,只是掙得少而已!但是掌櫃娘子有幾分顧慮,如果她們出去亂說的話,怕是鋪子的生意要影響了。

楊清清看她的臉,都能猜到她的心思,畢竟前世跟公司的幾百號人打交道可不是說笑的。

她淡然的指著旁邊另外幾樣道:“就這個價,還有這個副頭面兒,那個釵,還有這兩幅丁香,總共五十兩銀子如何?出去這個門,咱們貨錢兩清,我也會管好自己的嘴巴。當然了你不賣我們也不勉強……”

那幾樣是之前談的價格,張氏都不太捨得,之後才選的她頭上的簪。她把談好的價格又壓低了三成,知道這個價格其實並不過分。

楊富貴此刻紅著臉顯得有些侷促,不因為別的,他全身上下此時只有不到十兩銀子。

楊清清多精明啊,怎麼會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失顏面?她把懷裡的荷包拿給他撅嘴道:“爹,還是把還給你吧,太重了我不想拿了。”

楊富貴接過來手忙腳亂的開啟,只見裡面大多是小塊小塊的銀裸子,還有少量的銅板。他掂量著,心中猜想這有多少。

數了五十兩結賬,看著還下剩了一大半銀錢的荷包,楊富貴跟張氏倆人都是懵的。

就這樣,張氏看上的幾樣東西都買下了,好幾樣東西捧在帕子裡,她恍惚的跟著楊富貴出了銀樓。

到了外面後,看著呆呆的張氏,跟一臉肅穆的楊富貴,楊清清怕她們懷疑,嬌然一笑道:“怎麼樣娘,您是不是又要說我像我爹啦,我是她女兒嘛!再說了,我天天擺攤可不是白擺的。”說著便示意張氏帶上丁香跟簪子。

楊富貴問了問大妞跟二妞,等知道她們也都各自有存有銀錢的時候,果然悄悄鬆了口氣。只是又好奇她們賣什麼能存這麼多!

楊清清找了個藉口,她“不安”的說:“剛入冬的時候,我在西坡迷路了,一不小心進了山裡,我急著回家,沒看清楚腳下,拌飯摔了。正好眼前是一根野參,我就把它挖出來了。我在孫奶奶家見過,秋兒姐姐說,這可值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