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喂藥

她的頭朝下埋著，一動不動，脆弱得如同一片枯葉的身影，

瀑布般的長髮在身邊鋪散開來，與她身上雪白的衣裙形成強烈的對比，只一眼便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趙若璨的瞳孔驀地收緊，那一瞬間，他的內心充滿了恐懼，他害怕會失去她，害怕從前那個嬌縱跋扈的少女會徹底地從他的生命裡消失，害怕再也看不見那張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臉。

不會的，絕對不會！

他幾乎瘋狂地踏上馬車，抱起她孱弱的身軀，將她緊緊地護在懷裡。

楚烈飛快地把車門關上，大聲喊道：“去附近的小鎮，快！”

他們很快來到了附近小鎮上的客棧，提前派人請來的郎中見趙若璨臉色難看至極，滿是惶恐地替孟靈昀診治，發現她身體並無大礙，這才猛鬆了口氣。

然而，架不住人家對這個結果不滿意並且深表懷疑。

“沒有大礙？”趙若璨瞪著他，陰沉的眼睛彷彿要滴出水來，“她被人下毒，武功盡失，連動都沒法動，你跟我說她沒有大礙？”

“是中了毒沒錯，身體無法動彈正是因為傷了元氣，不過夫人體內的毒素已清，醒了自然無礙。倒是她有心絞痛的毛病，一時難以痊癒，需得悉心調養，萬不可再受刺激。”郎中戰戰兢兢地說道，“哦對了，夫人體內寒氣很重，深秋以後天氣愈漸寒冷，切不可讓夫人到處走動，以免傷風，使病情加重。”

郎中一口一句“夫人”，莫名戳中趙若璨心中的柔軟，眼底的寒意漸漸散去，臉色卻越發的彆扭，繃著臉道：“你確定她沒有別的問題，只需要好好調養？”

“是的。”郎中忙不迭地說道，“我這就開一副方子，您只需要按照方子抓藥，定時給她服藥就行了。”

藥很快就熬好了，趙若璨一刻不離地守在床前，親自喂孟靈昀喝藥。大概是藥太苦，昏迷中的她下意識地抗拒，藥汁多數從她嘴角漏出，他強行灌了幾次都不行，最後一次，他拿帕子將她的嘴角擦乾淨，皺緊了眉無可奈何地看著她。

旋即，他忽然想到什麼，目光一閃，眼神忽然變得異常篤定，他把藥遞到自己唇邊，喝了一大口含在嘴裡，然後把碗往旁邊一放，俯下身貼住她的雙唇。

苦澀的藥汁迅速灌入她的口腔，她難過得更加激烈地反抗，可她的唇舌被人死死地壓制著，她想吐卻怎麼也吐不出來，昏昏沉沉的她根本無力抗拒，最後不得不把口中的藥盡數嚥了下了去。

趙若璨輕輕挑眉，眼中浮起一抹得意之色，她忽然發出陣陣咳嗽，蒼白的臉皺成了一團，他眼中立時充滿擔憂，心也跟著她皺起的眉頭糾結在了一起。他狠了狠心，稍稍退開一些，正要端起碗再喝，她忽然喃喃地叫著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舒哥哥……”

那一聲沙啞的呼喚，彷彿一把銳利的刀狠狠地刺入他的心臟，令他疼痛無比。眼底的柔情剎那間一掃而空，只剩一片果決狠厲。

“舒……”

第二聲呼喚還未出口，蒼白的唇便再一次被人堵住，不同於上次喂藥時的純粹，這一次，他像是一隻被激怒的猛獸，狂野粗魯，帶著兇狠的懲罰。

脆弱的她抵擋不了他的攻城掠地，失去呼吸的她漸漸無力，陷入更深的昏迷。

感受到身下的軀體頹然鬆懈，他心口一刺，卻沒有就此打住，反而加用力地吻著她。

苦澀的味道在唇齒間擴散，一直蔓延至他的內心。蒼白的唇在他的蹂.躪下變得紅腫，最後，他嚐到一絲鮮血的味道，腦中忽然一激，及時放開了她。

他微微地喘息著，內心充滿了懊惱與後悔，他低著頭，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她，腥紅的眼底同時充斥著激烈與剋制。

確認她已經無礙之後，趙若璨去了隔壁房間。

楊柳依被楚烈帶了進來，她一身鐵鏈的樣子令他覺得不適，遲疑了片刻，他還是示意楚烈幫她把身上的鐵鏈開啟。

楊柳依的手腕腳腕已經被鐵鏈磨得紅腫出血，鐵鏈從她身上脫落的剎那，她抑制不住地倒抽了一口涼氣，臉色頃刻間失血蒼白。

冰冷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她頭皮一麻，迅疾跪了下去。

趙若璨面色陰沉，眼中隱隱有著不屑，“發生了何事，為何她會失去內力？”

“是葉芳菲。”楊柳依知道他會來問她，早就想好了應對之詞，她低著頭，表情悽楚無比，“前來追殺的幾股勢力裡面，就屬她的人最狠，雖然長公主帶著我一路殺出重圍，最後還是防不勝防，在路上誤飲了被事先做過手腳的泉水。”

事情是皇上做的，她就算再為長公主感到痛心悲憤，也絕不會蠢到將事實和盤托出。把罪名安到葉芳菲頭上無疑再合適不過，一來可以激起越王殿下對葉芳菲的敵意，二來她深知長公主的脾氣秉性，日後再見到葉芳菲，勢必與葉芳菲爭鋒相對，若無合理的緣由，勢必會引起越王殿下的懷疑，如此一來，長公主與葉芳菲之間的矛盾便可以合理地擺到明面上來。

趙若璨對她的話半信半疑，思慮片刻，問道：“葉芳菲不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棋子，她哪來那麼大的膽子謀害夏夏？而且，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楊柳依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猶豫，糾結片刻，還是將孟靈昀與葉芳菲之間的恩怨告訴了他。

楊柳依言之鑿鑿，雙目泛淚，“此事有據可查，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南月核實。”

趙若璨面容深沉，看不出內心的真實想法，只是接著問道：“所以，孟韜明知此事，為何還要派葉芳菲來？”

“葉芳菲年輕貌美，且心機深沉，敝上自信只有她能夠勝任此事。”楊柳依對答如流，絲毫看不出撒謊的跡象，緊接著話鋒一轉，“不過，這的確只是意外。長公主遇襲失蹤，敝上擔心敏感時期會讓北興皇懷疑，這才迅速安排了葉芳菲冒名頂替，誰知機緣巧合，長公主竟然剛好被您發現，而您又恰好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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