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的尖嘯聲依舊在持續,一旦能夠保持自身的現實穩定、並且適應了這種來自位面虛空的實體化惡意後,它就成了一種單純的背景音,在眾人沉默之時的唯一動靜。

最後,火槍手的一聲慘笑打破了無言。

“哈,那我還有別的選擇麼?”她自嘲道,“真是可笑啊。”

“不,並不可笑。”守望人輕輕地搖頭,並抬起手指向了對方,“雖然你並沒有玉石俱焚的覺悟,但你至少是個可以直面結局的勇者,這更能證明你人類的本質。我很讚賞。”

“勇敢的人類?你真的不認為……”

“抱歉打斷一下,但你又是誰?協助者,或者是別的?”阿爾託莉雅舉起了手中的劍,對準了這個可疑的陌生人。由於身處虛嘯魔儀式現場,從不間斷的強烈直感警告幾乎要讓她的腦袋爆炸了,因此她現在暫時遮蔽了一切預警。因此她暫時無法準確判定眼前的這個傢伙是敵是友。

而在最後關頭突然出現的外來者,要麼是破局者,要麼……就是幕後黑手。

想到這裡,阿爾託莉雅將劍舉在身後、催動了自身的魔力,讓excaibur發出了青色的魔光激流,看上去就像是她要直接放出一發光炮——當然,她並沒有直接攻擊的意思。

這是一次惟妙惟肖的攻擊假動作,被那個魔術師的戲法忽悠了這麼久,她多少也是學到了一點門道,而這可以用來試探一個陌生者是否友善——至少在她看來,是可以這樣試探的。

守望人沒有任何的反應,彷彿只是在看一位小朋友玩玩具一樣。這種姿態既可疑,又讓阿爾託莉雅感到了忌憚。

“我是守望人,至少現在,我們是站在同一陣線的人。”守望人無視了阿爾託莉雅剛剛冒犯性的試探,“至少,我們都不希望看到這場儀式的後果。”

“那你要做什麼?中斷儀式?”

“中斷?不,當然不是,這場儀式是不可阻止的。”守望人否認了阿爾託莉雅的言外之意,即透過摧毀位面錨來阻止儀式,“虛嘯魔與你所見過的根源俱滅神性不同,祂的本質是不存在的存在,當你認為祂存在之時,祂便會鎖定你、並將你抹除。”

“因此,對付祂的唯一方式,就是完全消除任何相關的認知。”

“等一下。”愚人突然提出了問題,“那麼虛空破界者,也就是那些黑色之物,究竟是什麼存在?既然那裡是絕對的虛無,那這種怪物又是怎麼出現的?”

“失去了自我現實、被虛空同化的扭曲造物罷了。”守望人繼續解答道,他似乎很熱衷於這種過程,“如果你們也陷入其中,那麼很快就會理解那種靈魂被掏空、自我被空虛所替代的詭異痛苦。但正因如此,阿爾克的讓娜小姐,你的意志才讓人感到驚訝。”

“難道說……”愚人看向那名火槍手的眼神變了,她眼中的紅色變得愈加濃郁,似乎是打算隨時動用混沌之力。

“沒錯,她和那些虛空中湧出的非現實怪物,本質上是一類的存在。”守望人輕輕點頭道。

“……”阿爾託莉雅無言看向了火槍手。她接觸過那些從虛空中冒出的怪物,而且也可能是這個位面上與火槍手接觸最多的人,雖然嚴格意義上,對方也已經不算人類,而是英靈了,但將其與那種沒有自我、只有破壞慾的虛無怪物歸位同類,這讓她從來沒有想到。

“有必要說這麼多嗎?”火槍手此刻已經恢復了平時的姿態,“反正對他們來說,這一切都不會發生過的對吧?”

“對他們而言是如此,但對你來說,這不就是最好的結局嗎?至少你不是在遺忘中消失,而是作為煙火——轉瞬即逝,但卻足夠華麗。”守望人露出了神秘的微笑,而他隨後看向了右側,“啊,最後的客人來了。”

話音剛落,他所看向的一片空地便開始旋轉、扭曲了起來,形成了一道黑色的圓形“門”。門的背後是不可名狀的各種抽象,而在兩個人影從中走出之後,它才開始縮小並最終消失。

“你好,至尊法師,以及……信使。”守望人朝著兩個新到的人微微點頭道。

至尊法師依然沒有摘下兜帽,默默地朝守望人頷首示意。一旁的魔術師也朝這個灰袍人微微欠身。

“那麼,五位觀眾已經到齊,儀式篡改可以開始了。”守望人抬起了手,並開始了吟唱,“諸位須知,虛無從不降臨,祂的儀式是展現自身的存在。原本應與這個世界無關的災禍,因為一群虛無信徒的湧現而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