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現實的黑魔法

“呼……呼……呼……”

愚人大口喘著氣，並催動輔助法術來迅速恢復自己的精力。大約幾秒鐘後，在她癱軟的雙腿上冒出了些許魔法火花後，她才緩緩地站起身來。

她繞開了那個四面體封印，來到了臺階下方。她環顧著這一片狼藉的場面，微微皺起了眉頭。如果僅僅是物理層面的毀壞，那麼她是不會感到多麼困擾的；而人員的傷亡，只要他們還剩一口氣就可以用秘術救回來。但她不僅僅看到了這些破壞。

她看到了現實的支離破碎，這就相當棘手了。

“是虛空的權柄嗎？”愚人自言自語道，“肆意踐踏現實，扭曲事物的存在……果然是一群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瘋子。”

上一次她聽聞到與涉及到“現實扭曲”的知識，是閱讀一本與混沌魔法相關的禁書時看到的，而至尊法師隨後就禁止了她繼續研習。不過就算有機會，她也不會再深入探究這種玩意了——這種接近於神的能力不僅僅是在扭曲現實，更是在扭曲施展者自我的意志，對於任何魔法師來說，這都是極度危險的。

而其他與現實相關的事物，例如現實寶石，還有傳說中的“鳳凰之力”，無一例外，也都在印證著現實力量的強大和極度不可控。

“恢復現實的魔法……這種扭曲無法恢復啊……”愚人小姐迅速地在腦中回想著設計現實的神秘知識，但最後她發現，她現有的白魔法學識並沒有辦法還原這種現實被破壞的情景。

不過這並不代表她沒辦法，而是愚人猶豫了，因為她所知的那個方式是能夠破壞其他元宇宙的黑魔法。

但眼看周圍的事物開始出現一些現實崩潰的前兆，比如閃爍不定、位置錯亂後，愚人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雖說聖殿守護者也有責任維護多元宇宙的穩定，但對她來說，這個她所屬的宇宙才是最重要的。

畢竟她要守護的人都活在這裡。

她立刻捏起了兩個從來沒有用過的怪異手訣，同時，黑紅色的波動在她的身邊湧現，散發著極度不穩定的危險氣息。隨著一個紅色的術式緩緩成型，她再次迅速變換了幾個手訣，並同時念出了無法用任何語言理解的咒語。

黑魔法容易讓人喪失心智，但她並不擔心這種後果，她只在乎自己能否達到自己“守護”的目的，而非魔法本身的性質與否。

她極力地抵抗著這個現實魔法的反作用，即對她自身意志的扭曲。若她想要修復扭曲的現實，那麼這個魔法就會誘導著她去成為玩弄現實的“偽神”；如果說她想要守護著地球上的人類，那麼這個魔法則會蠱惑她去讓全體人類完成“形而上的進化”……

而完全反抗這種蠱惑自然是可能的，但這樣做要付出其他代價：大腦的痛苦只是最基本的，那種精神被撕裂、甚至是自己的靈魂正在被一個外來者所替代的感覺，才是最折磨人的過程，而這種感覺象徵著靈魂的受損。

不過她已經不在乎靈魂是否完整了。當初為了製造天衣無縫的鍊金替身、以向一群人掩蓋住一個秘密，她毫不猶豫地選擇撕裂了自己的靈魂，將其用於獨立操控那個替身。而對於她來說，既然是必要的，那麼就可以付出代價。

魔法聽著很玄乎，但其本質卻很簡單：等價交換。很多時候，那種最強大的魔法，無論黑白，都需要付出讓人難以想象的、比死亡還高昂的代價，而自己的這個靈魂受損或是分裂，相較之下也並不算是什麼大問題。

“就是……現在！”

愚人睜開了原本緊閉的雙眼，轉動了自己的手臂，手中的現實術式頓時擴散開來，黑紅色的暗光湧入了聖殿中的每一處種。同時，一道深紅色的魔光也從天而降，看上去彷彿是一把槍衝進大氣層、釘入了聖殿中。

聖殿內湧現的黑色螺旋開始迅速消散，而同時，那些如同bug般的崩潰事件也逐一結束。透過神秘感知，她已經看到了周圍的現實強度正在快速恢復原水平。

“噗呃！”

一股難以言語的感覺席捲了愚人的全身，隨後才聚集在她的腦內，這種古怪的代價衝擊是她從未經歷過的。也正因如此，未做好準備的身體遭到了瞬間的重創，讓她直接噴出了一口老血。

愚人淡定地擦掉嘴角的血跡，她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而且她現在正在做的事，也確實足以讓她遭受所謂的“天罰”。

那個自稱司鐸的虛無信徒扭曲了這裡的現實，導致聖殿內部的現實強度急劇下降，來到了足以崩潰的地步。而當現實強度跌至最低點時，那麼這座聖殿便會陷入絕對的虛無，徹底從這個世界上被抹除。

而現在至尊法師仍為未迴歸，聖殿若被破壞，那麼基本就意味著這座聖殿的守護區域則會遭到更大規模的虛空入侵，甚至是直接被虛無抹除。

想要讓現實恢復正常，那麼就得要補充被削弱的現實強度，而她所施展的現實黑魔法的本質，就是從其他平行宇宙抽取現實，用於補充這個缺口。換句話說，她將現實崩潰的壓力轉移到了別的宇宙，而也許這會造成一個文明的毀滅、又也許不會，畢竟她也無法控制那裡的現實是怎麼被抽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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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的負罪感並不多，畢竟她又不是聖母，當然，也不是什麼魔鬼。

而看著現實正在恢復，她反而感到了一些喜悅。但由於靈魂不太完整的緣故，這種感情流露並不明顯。

然而，就在她以為一切都開始被修復時，她感覺到自己之前創造的結界出了問題。

愚人的反應相當之快，立刻就反手丟出了一把金色光槍。但那把金色光槍隨後就被吸入了一團黑色漩渦中。

那個金色的四面體結界不知何時、或者說就在剛才被破壞了，而那個“司鐸”緩緩地從中走出，身上的衣物雖然有一些破損，卻絲毫沒有影響他那令人厭惡的從容且親切的表情。

“很有意思，聖殿守護者，你真的讓人很驚喜。”司鐸笑著鼓掌道，“不過，你還是小看了扭曲者的力量——”

說到這裡時，他突然向前張開了手，另一團黑色的空間漩渦出現了，而先前那把被“吞掉”的魔法光槍從中高速飛出，直朝愚人的面門襲去。

按照往常，她可以輕鬆地釋放出一個三重拉各加爾多之環金色的魔法圓盾）抵消這一擊。但她此刻還在施放著現實抽取魔法，並且還剛剛承受了施法的代價，因此現在的她無法正常用出防禦的招式。

她迅速地退開一步，身體大幅度後傾，躲開了這險些弒主的一槍。但她的雙腿魔法突然間再次，讓她整個人失去了平衡，仰面摔在地面上——

愚人突然間聽到了淒厲的、無處不在的尖嘯，隨後眼前便天旋地轉，彷彿從什麼地方墜落了下去。她的背後並沒傳來撞擊感。

而當她的視野再次回覆時，面前已變成了一片黃色的、單調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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