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長大人開堂審案,用來客串仵作的幾個鎮民兵悉數到堂。

這年頭的鎮長是真難,什麼都得幹,什麼都歸他管,操著縣太爺的心,卻沒有縣太爺的命。

從白楊鎮上到縣衙去,來回就要一整天,現在鎮上人心惶惶,怎麼能等得起那麼久?

幾個死者身上的財物都沒有損失,也不知道兇手圖的是啥。

“屍體上看出什麼名堂了嗎?”

四個仵作都是男性,因為搬運屍體需要力氣比較大才行,年紀最長的那個姓陳,是一直頂著仵作頭銜,常年處在無所事事的境遇之中,沒想到一次接了個大活。

其餘三個年輕的是因為這次人多,派來給他幫手的。

陳仵作記了個小本子,念道:“所有屍體都未見明顯傷口,但大腿根部都有乾涸的血跡,剖開屍體後看到,所有死者都缺失了大量血液.....”

“行了。”

我是來聽這個的嗎?

鎮長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你就直說,看出來兇手是什麼東西了嗎?是人還是別的,咱們是找上級處理,還是請神仙處理。”

“不知道。”陳仵作合上本子。

“不知道?養你幹什麼吃的?鎮上養了你幾十年,終於有一次用到你了,你告訴我你不知道?”

陳仵作低著頭,無話可說,他是上一任鎮長的遠方親戚,安排過來享受公糧,誰能想到這屁大點地方真能發生命案啊。

鎮長又看向別處:“王隊長,你們去走街串巷問出什麼來了嗎?”

王隊長是個中年的男人,鎮上還不夠級別設立捕快的職位,只好臨時組了個隊伍查案。

抱拳道:“回大人,小的挨家挨戶問了死者附近的村民,可是他們都說夜裡沒有聽到什麼動靜,只有一家說起夜的時候好像聽到噗嗤噗嗤的抽水聲,但是沒有放在心上。”

就問出了這麼點東西,那怎麼辦查案?

鎮長愁眉苦臉:“都問了嗎?”

“還有一家沒問。”

“為什麼不問?”

忽然外面跑過一個小廝,悶頭闖了進來。

“大人,外面朱老爺來了,說要看看他兒子!”

王隊長道:“這位親自來了,大人您就親自詢問他吧。”

“請進來!”

鎮長頭了個疼的,其他人死就死了,都是些無親無故的,怎麼偏偏鎮上大財主的兒子也死了?

八兩當然是跟了朱老爺一路,朱老爺快到衙門的時候,忽然問他:“你到底是什麼人?要幹什麼?”

八兩笑道:“反正我不是歹人就是了,你何必多問?”

反正問了咱也不會跟你說。

朱老爺心說你小子鬼鬼祟祟的在我家門口不知道幹啥,看就不像好人,但又敢跟著到衙門裡來,難道真不是歹人?

可他不是歹人,能是什麼人呢?

想了兩秒,朱老爺放棄了,管他是誰,讓鎮長頭疼去。

白楊鎮本不大,轉幾條街就來到了衙門。

八兩一看這所謂衙門,還沒有朱老爺的宅子氣派。

門口的小廝進去傳話,沒多久就又出來。

“朱老爺請進吧,里長在裡面等著呢!”

八兩沒說話,跟著朱老爺堂而皇之的進了衙門,守門的民兵還以為他是跟著朱老爺一塊兒來的,沒有攔截。

這個“衙門”其實就是鎮長的私宅而已,有點年久失修的模樣,牆面掉漆,地上鋪的磚路新舊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