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軍獨立的情報組織早已傳來訊息,霍當家與陸建勳聯絡緊密,陸建勳所在派系親美日反共之心昭然若揭,陸建勳本人也不例外。霍家此舉已是把霍家獨立於九門之外。長沙九門,團結不再。

張日山端著兩杯茶走進張啟山的辦公室,這兩天為了篩查資料他都是在佛爺的辦公室工作。

張啟山捏了捏眉心,接過茶盞呷了一口,茶香清冽別有餘韻。看張日山又要坐下,張啟山忍不住開口道,“這些東西一時也看不完,別著急,去裡面休息一會吧。”

“我還不累。”張日山說話間已經坐回了椅子上,“佛爺明晚召集其他幾門必定要有個說法的,現如今資料駁雜,恐怕有些來不及。”

“也不是毫無頭緒,至少知道一些基本資訊。”張啟山想起那個《鳩山報告》,所謂基本資訊恐怕也只夠他們像上次那樣走進墓穴,以後就完全兩眼一抹黑了,“張家人還能被區區一個鬥嚇退嗎?日本人沒有二爺能進得,我們自然也可以。”

“佛爺說得對。”自幾年前從東北輾轉到長沙後張日山就鮮少下墓,張啟山這句話讓他心神為之一動,除了軍人,他到底還是個張家人。

這幾天張啟山和張日山一有空就鑽進古籍堆裡尋找長沙礦山的蛛絲馬跡。到後來,甚至派人去地方借來了縣志,只希望能從中尋得什麼線索。中華幾千年的歷史,大小古墓不計其數,鳩山一路勘探,為什麼偏偏選擇此處做秘密實驗?不說其他,僅東三省範圍內大墓就不知凡幾,既在其勢力範圍內又有偽滿洲國的傀儡可以利用,豈不比重兵鎮守的長沙便利?長沙歷史上有何特殊之處?張啟山總覺得他抓到了些什麼,卻又什麼也想不出來。

次日傍晚,張啟山邀除二七兩門外的當家人在張府議事。看陣仗頗有些夾喇嘛的意思。

黑背老六一如既往的失蹤,不是固定日期的九門大會,一般尋不到他的蹤跡。二爺不碰地下東西已久,不出現在這裡很正常。但是霍家沒人出現,這就讓在場的人有了其他思量。

城外礦山按地域來說應該是屬於霍家的地盤,但是不知何故從未流傳出霍家在礦山得了寶貝的訊息。九門同氣連枝,如此只能是霍家從未討到過好。這個墓,不好下。而張大佛爺自從到了長沙從來都是把軍方的身份擺在明面上,地底下的事兒很少沾邊。也有人不屑地說他是東北張系的“太子爺”,老子死了自己守不住祖宗基業逃到長沙來保命。只是老子好歹也是靠倒鬥起家,他沒保住軍職地盤也就罷了,連祖輩傳下來吃飯的夥計也不知道扔哪裡去了。這話不深究還有那麼幾分道理,平時大家也就是當熱鬧一笑而過,畢竟佛爺的身手擺在那裡。可是現在張大佛爺開口就想要他們手底下的精銳。妥還是不妥,得仔細思量了。

張啟山也知他們猶疑霍家的事,隨即就讓張日山去書房取蓋著霍家長老印的憑證過來。“大家看清楚,我已聯絡霍家長老。長沙礦山古墓,霍家願與其他八門共享,希望大家不要再有顧慮。況且日本人對此墓窺伺已久。相信開進長沙的076軍列大家已經有所耳聞。此軍列經查明從礦山開出,日本人已經開始行動。我們必須集合各門高手,趕在日本人之前下墓,不能把祖宗留下來的東西拱手讓給外國人。”

土夫子哪個不是險中求富貴,無論張家現在如何,其他幾門的實力有目共睹,或許這個幾代人都動不了的大墓就得了他們手呢?

幾門當家人都有了思量,紛紛推說要去和族裡的長老商議,離開了張府。

齊鐵嘴和解九爺知道事情沒張啟山說的那麼簡單,奪寶與否實屬次要。這次活動還是為了探明日本人要的究竟是什麼“東西”。能取則取,不能取就破壞掉。事到如今,只能去二爺那裡撞撞運氣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陰沉的可怕,目之所及都蒙上了一層陰影。吃罷早餐張日山同往常一樣,獨自上了汽車。

為了方便隨時下墓,張啟山請了長假,推說身體不適需要在張府靜養。為了不耽擱工作,每天的軍務要請副官往返傳達。張日山作為張啟山用慣了的副官,每天只用去軍部半天。

自從陸建勳升任副師長,張啟山的工作量明顯少了不少。陸建勳這人野心大到沒邊,但不得不說還是有些能力的,他搶工作去做張啟山也樂的清閑,剛好能多去注意礦山的事。只是苦了張日山了。陸建勳雖然拿不到張啟山的把柄,但是給張日山連帶著副官處找找麻煩的確是小事一樁。張日山只能要求屬下對待工作仔細仔細再仔細,他實在不想每天被陸建勳傳喚過去教訓一番。

臨中午的時候下起了瓢潑大雨。張日山從軍部打回家電話,說是工作還沒做完,晚些回去,讓佛爺不要等他吃飯了。張啟山命人把飯菜溫著,自己拿了本書坐在客廳裡邊看邊等,一等就是近兩個小時。

下午一點多,大廳的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張啟山以為張日山出什麼事了,慌忙跑過去趕在下人前面拿起了聽筒。

“張啟山!丫頭!二爺帶著丫頭去張府了!”

尹新月上氣不接下氣的喊聲讓張啟山愣了一下。二爺來張府?來張府有什麼不對?

“尹小姐說什麼?”

“丫頭撐不住!吐血...被二爺知道了!藥!”

張啟山一下子明白過來。藥還在他這裡,“好,我知道了。”

“來人,”張啟山放下聽筒剛欲叫人去把門鎖上,管家就走進大廳,“佛爺,九爺來了。”

張啟山煩躁的揉了揉太陽穴,“讓老九進來。把大門鎖上,絕對不能讓二爺進來。”

管家疑惑的應了聲是。

解九爺昨天與齊鐵嘴一同前去去拜訪二月紅,想看看事情有沒有轉機。誰知到了二爺府上才得知二月紅去了梨園。兩人只道是來探探夫人的病,同丫頭和尹新月聊了幾句。這才知道,丫頭每天在二月紅面前強顏歡笑,其實已經時日無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