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山很久沒有睡得如此安心過了。外面的天色還大亮著,看了一眼座鐘還不到下午四點。 “啟辰?” 張啟山斜靠著床頭,身側的位置還有些溫熱,他該是剛離開不久。

“啟辰?”

張啟山又喊了一聲,沒人回應。這小子跑哪去了?

“報告佛爺,張副官去樓下了。”聽到張啟山的聲音,受張副官命令守在門口的親兵進門端正的敬了個禮,有位姓尹的小姐找您,張副官先過去了,吩咐屬下在門外守著。”

“尹新月?!”張啟山聽到這個名字反射性的想罵人,這還陰魂不散了怎的?欠黑驢蹄子!

“他們在哪呢?”

“長官說他在一樓偏廳。”

“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

張啟山取過床頭疊的整整齊齊的軍裝開始換衣服。觸及手腕,忽然發現少了點什麼。兩響環…竟然還在尹新月那裡。

張日山睡的時間很短,下人敲門的時候他是醒著的,立刻就出去了。聽說是一位姓尹的小姐來訪,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沉睡的佛爺,“罷了,你們不要驚動佛爺,我去見見她。”

張日山走到樓梯口正好遇到過來送檔案的王副官,忽然想起來陳皮還在監獄裡沒放出來。

“長官。”王副官敬禮道,“聽門口的新兵蛋子說佛爺回來了?”

“回了。”張日山點頭吩咐道“記得今天派人去牢裡把陳皮放了。”

“是。”

張日山又囑咐了兩句才往偏廳走去,等到了偏廳尹新月已經等了有一會了。看到來的不是張啟山,本來就等的不耐煩的尹新月啪的一聲把上好的景德薄胎粉彩瓷茶杯給拍在了茶幾上。

“怎麼又是你?張啟山呢?”

“佛爺在休息。”張日山略顯不豫“尹小姐怎可直呼佛爺的名諱?”

“..什麼?“這話把尹新月問的一愣,“不能叫他張啟山?”

張日山微微頷首。

“我可是他夫…”尹新月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珠一轉,胳膊一擺露出腕上的雙響環來,悠閑的靠在沙發上“我是他朋友,連個名字都不能喊了?你一個當副官的,怎麼管的那麼寬?”

“來人,上茶。”張日山搖了搖頭,取過剛端上來的茶水徑直坐到了另一邊的沙發上,沒有回答尹新月。這麼沒有禮貌,還想當張家的夫人?

“喂,你怎麼不說話了?”尹新月從小嬌生慣養,去哪都是前呼後擁的,哪裡被人這麼晾著過,根本壓不住脾氣,“小小年紀的什麼樣子,我是你能教訓的嗎?”

“尹小姐見諒,啟辰是個粗人,不懂什麼禮數家教的。”張日山閉眼抿了口藥茶,皺了皺眉,繼續說道,“佛爺一路奔波勞累,實在沒有尹小姐這種精力,現在還在休息。怠慢之處,請尹小姐多多包涵。”

尹新月看著這個張副官就來氣,一個下人跟主人平起平坐就算了,竟然還這麼張口閉口的說話帶刀子,“睡覺還叫不醒了啊!我可是你們佛爺的恩人,這種態度,小心我讓他把你辭了。”

聽到這種話張日山沒什麼反應,一旁的兩個侍女都掩唇笑了起來,這可是她們二少爺,怎麼辭?

“你們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尹新月狠狠地瞪了她們一眼,心道這張府也真夠奇怪的,主子不出來,下人還沒個下人樣子。“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她們極少見到生人,尹小姐多擔待。“張日山擺擺手讓兩個侍女先下去了。瞥了一眼門口的箱子,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著,帶著些隨意,“啟辰自然知道尹小姐是誰,也知道您在北平曾有恩於佛爺。若非如此,尹小姐這箱子進張府大門就要開啟檢查了。”

“呦,張副官這意思還是照顧我了?”尹新月噌的站起身,怪不得剛才送她過來那個小廝不敢往屋裡搬呢,居然膽敢搜她尹新月的箱子?。“趕緊叫張啟山下來,你們這群刁奴真是無理取鬧!”

張啟山換上軍裝就下樓了,此時正好走到門口,手裡還拿著一根領帶沒繫上。聽到這話也不管是不是失禮了,冷笑了兩聲進門道,“尹小姐好興致啊,怎麼想起到張某這裡了?自古惡主配刁奴,這刁奴在說誰呢!”

”刁奴說你家下人!”尹新月理直氣壯的瞪著張啟山。“你家下人怎的這麼沒規矩?”

張啟山習慣性地把領帶交給副官,笑道,“尹小姐有所不知,我家門庭小,就是這種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