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年了,這個年,劉芳沒幫上忙。她肚子大了,不方便做活,家裡的一應事情全是陶大貴幹的。

她家就兩個人,沒怎麼忙,就把房子掃了掃,貼了幾幅對聯,那對聯的字是她寫的,自她會認字之後,一直堅持練字,總算是有用武之地了,沒多少風骨,但是還算看得過去。

菜也沒買多少,家裡就兩個人呢,能吃多少,再說了,今年的年夜飯還是在陶大富家吃,劉芳照樣善了四十文錢的財。

另外,還給陶夏做了套新衣,麻布質地的,雖然值不了多少錢,但陶夏可喜歡了,排行老二,連個像樣的屬於自己的新衣服都沒有,全撿陶春的了。

這孩子這一年人白了,長高了,還長了不少肉,穿上新衣服,也算得上可愛了。功臣得是劉芳,這一年,劉芳可沒少教陶夏。

言傳身教下,陶夏多少都有點長進,嗯,就是有點笨,繡花這活學起來慢的不行,看來沒個四五年,很難達到每月掙四五百文錢的目標。

劉芳從來不遵守什麼初二回孃家的習俗,她沒事就到孃家坐坐,每天都是,兩家就四百米遠,喊一聲就能聽見,何必呢。

爹孃還在,那就是她的家,要是真有一天,爹孃沒啦,那就是兄弟家了,你看她回不回去?她還不稀得回呢。

過年嘛,總要算一下結餘的。劉芳的嫁妝田,那是算入公中的,但刺繡的收入,是自個的私房。

這一年,她繡活做的少,但是賣價都還算不錯,一共得錢五十三兩二錢,三兩二錢銀子被她用掉了,現在也就五十兩。

繡花始終是她掙錢的大頭,至於這織麻布,她雖然也再做,可是很少拿出去賣,都是自家這樣那樣用掉了,還有一些拿去走人情了,原料便宜,不值什麼錢。

鄉下都是這樣,有誰家辦喜事啊的,走禮一般都比較便宜,一般都是幾塊布頭,幾個雞蛋,或是幾個銅板,真可謂是禮輕情意重。

村裡人雖說都不富裕,但是都還有那麼一股子氣在,人情來往上,大都不願佔人便宜,你送多少,人家就能回多少,各有一筆賬在心中,村裡這些彎彎道道,劉芳有時候處理起來還蠻吃力的。

今年家裡就種了三畝水田兩畝坡地,水田兩季下來一共打了一千多斤稻穀,撇開交的稅,還有自家的吃用,現在還餘下九百斤的樣子。

再加上租出去的五畝水田的租子,家裡一共有一千八百斤的稻穀,劉芳沒賣糧食,俗話說家裡有糧,心中不慌,她家又不差那點錢,糧食自然就留下了。

別說,這收租子還真就比不上自家種,五畝田呀,兩季下來,也才收了九百斤糧食,其實也不是她把租子訂的低,也就比市場價少了半成。

她每畝田收糧食總産量的三成,其他放租的人家都收的三成半,再高點就租不出去了,每一季稅收都是兩成稅,再加上自家的租子,種地的人家也只得到五成糧食,更何況人力、種子錢、糞肥的花銷都在裡面呢。

付出的多,得到的少,所以啊,劉芳多少還是同情這些佃戶的,這個時代地主還真是好命!

坡地是荒地改的,現在不用納稅,地裡的出産都是自家的,但是土地肥力低,要養地,每季也産不了多少糧食,自家兩畝地都是種了些玉米、大豆、紅薯、芋頭之類的,足夠日常吃了。

租出去的十一畝旱地,都是按錢來算的,一畝地一年一百文錢,相當便宜了,劉芳沒要錢,都是讓人以工代替,這樣下來,自家的人工費也不用出了。

“哎呀,哎,哎呀呀。”劉芳吃了午飯,正在院子裡轉圈消食呢,就感覺肚子開始陣痛了,一抽一抽的疼,這讓打出生起就沒怎麼疼過的劉芳立馬白了臉,想死。

“娘,小夏,我要生了。”

前幾天剛請了大夫來瞧過,說是就這幾天了,要多注意點。她娘李春華早於一個月前就住到她家了,就怕他們兩人沒經驗,弄出個好歹。

雖然聲音不大,但是還是讓兩人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