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個人吃完早飯,薛元敬照例先送了薛嘉月去鋪子,然後自己再去太初書院上學。

今兒倒沒有下雨。早起的時候雖然天還是陰沉著,但到半上午的時候,太陽便從雲層裡跳躍了出來,細碎如金的日光一下子便灑了下來。

薛嘉月一見便滿心高興。若這樣一直晴個兩三天,地面就會曬幹,不說擊鞠決賽會準時進行,便是九月初九重陽那日的賞菊大會也會如期舉行。

中午空閑的時候她就和馮嫂子說了想讓小嬋幫她做家裡一些瑣事的想法,自然她會給小嬋相應工錢的這事她也說了。馮嫂子一開始還客氣的推辭著不要工錢,只是做一些瑣碎的家務事罷了,值得什麼?但最後在薛嘉月的堅持下馮嫂子還是同意要工錢的事,笑吟吟的說明兒就叫小嬋給薛嘉月幫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事,等她做完薛嘉月家裡的事再叫她到鋪子裡來做學徒。

薛嘉月覺得這樣挺好,因著她有多餘的時間用來想一些衣裳的新樣式了。

其後兩天果然都是大晴天,地上的濕泥都漸漸的幹了。薛嘉月有時候去市集看布料買絲線,已經看到衙署裡的人在佈置賞菊大會的一應之事了。

至第三日的時候,薛嘉月一大早起來,看到外面的天空澄澈,東邊朝霞絢麗,想必今兒又會是個大晴天,只高興的她立時就去敲薛元敬的門,叫他起床。一面又忙著去燒早飯。

等兩個人吃完早飯,碗筷留著,待會兒小嬋自會來收來洗,薛元敬就回屋去換了太初書院的隊服。因著早上天氣寒冷,他還特地的將那領石青色的鬥篷披在身上。

於是等到薛嘉月換好衣裙開門出來的時候,一眼就見到堂屋中少年挺拔清俊的身影。

薛嘉月就笑著叫他:“哥哥。”

薛元敬聞聲回頭。目光在看到薛嘉月的那一剎那,他雙目之中不由的滿是驚豔之色。

晨光入屋,落在薛嘉月身上,薛元敬只覺眼前一亮,整個人被驚豔的好一會兒都沒有回過神來。

就見她穿了一套齊胸襦裙。淺粉色的上襦,領口袖口鑲著海棠色的邊,上面繡了海棠花。下面則是一襲海棠色的曳地長裙,有數朵海棠花不規則的散落在下擺那裡。

薛元敬以前也不是沒有見過他人穿襦裙,但顏色多淡雅恬靜,甚至灰暗。領子也是交領或直領,但薛嘉月身上的這套衣裙,用色可謂很鮮豔了。且這領子也非交領非直領,倒不如說是個三角領,越發的顯得她一張臉小了起來。

再看她長裙的最上端,胸口那裡,繫了粉色和海棠紅兩色絹帶,雙臂上又挽了海棠紅色的披帛,一頭烏黑柔順的秀發挽了雙丫髻,每一邊發髻上都戴了一隻小小的珍珠發箍。行動間胸前絹帶和臂間披帛輕揚,恍若仙子下凡。

以前他便知道她相貌生的極好,但她穿衣一向樸素,印象中總覺得她還小,但今兒她這樣忽然的打扮了一下,薛元敬只覺她便是早春枝頭上開的最嫵媚嬌豔的那朵海棠花。

她已經是個少女了,再不是以前的那個小姑娘了……

震撼實在太大,薛元敬不由的就閉了閉眼。片刻之後他才睜開雙眼來,問道:“這是前幾日馮嫂子給你的那套衣裙?”

那日他問她馮嫂子給她的是什麼衣裙,但薛嘉月只抿唇笑著,說等到時候他就知道了。今兒他可算知道了,只是……

“你要穿著這套衣裙去看我和託月書院的決賽?”薛元敬面容微沉。